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第六_patrt_2(合六十六法,方三十九首。并见太阳阳明合病法)
续上第六part1
发汗若下之而烦热,胸中窒者,栀子豉汤主之。三十九。(用上初方。)
成无己:(阳受气于胸中,发汗若下,使阳气不足,邪热客于胸中,结而不散,故烦热而胸中窒塞,与栀子豉汤以吐胸中之邪。)
柯韵伯:(窒者,痞塞之谓。烦为虚烦,则热亦虚热,窒亦虚窒矣。此热伤君主,心气不足而然。栀豉治之,是益心之阳,寒亦通行之谓欤?误下后,痞不在心下而在胸中,故仍用栀豉,与太阳下后,外不解者仍用桂枝同法。盖病不变,则方不可易耳。)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发汗表未解,若下之,表邪入里,既不从实化而为结胸气冲,亦不从虚化而为痞鞕下利,但作烦热胸中窒者,以表邪轻,所陷者浅,故只为烦热,胸中不快也。栀子苦能涌泄,寒能胜热,豆豉轻腐上行,佐栀子使邪热上越于口,庶一吐而胸中舒,烦热解矣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窒者,邪热壅滞而窒塞,未至于痛,较痛为轻也。
程知曰:下之而阳邪内结,则以陷胸攻之;阴邪内结,则以泻心开之;至虚热上烦,则以栀豉涌之。未经下而胸中多痰,则以瓜蒂吐之;已经下而胸中虚烦,则以栀豉吐之。古人于虚实寒热之法,既明且备如此。
林澜曰:阳受气于胸中,若汗若下,使阳气不足,邪热客于胸中,结而不散,烦热窒塞,故宜此汤吐胸中之邪。
汪琥曰:胸中窒者,胸中有物也,下之而不出,以其物在膈上,故宜吐之。
伤寒五六日,大下之后,身热不去,心中结痛者,未欲解也,栀子豉汤主之。四十。(用上初方。)
成无己:(伤寒五六日,邪气在里之时,若大下后,身热去,心胸空者,为欲解。若大下后,身热去而心结痛者,结胸也;身热不去,心中结痛者,虚烦也。结胸为热客胸中,为实,是热气已收敛于内,则外身热去;虚烦为热客胸中,未结为实,散漫为烦,是以身热不去。六七日为欲解之时,以热为虚烦,故云未欲解也。与栀子豉汤以吐除之。)
柯韵伯:(病发于阳而反下之,外热未除,心中结痛,虽轻于结胸,而甚于懊憹矣。结胸是水结胸胁,用陷胸汤,水郁则折之也。此乃热结心中,用栀豉汤,火郁则发之也。)
尤在泾(烦热者,心烦而身热也。胸中窒者,邪入胸间而气窒不行也。盖亦汗下后,正虚邪入,而犹未集之证,故亦宜栀子豉汤散邪彻热为主也。心中结痛者,邪结心间而为痛也。然虽结痛而身热不去,则其邪亦未尽入,与结胸之心下痛而身不热者不同。此栀子豉汤之散邪彻热,所以轻于小陷胸之荡实除热也。)
郑钦安本此段作:伤寒五六日,大下之后,身热不去,心中结痛者,未欲解也,栀子豉汤主之。发汗若下之,而烦热,胸中窒者,栀子豉汤主之。发汗吐下后,虚烦不得眠,若剧者,必反复颠倒,心中懊憹者,栀子豉汤主之。若少气者,栀子甘草豉汤主之。干呕者,栀子生姜豉汤主之。凡用栀子汤,病仍旧微溏,不可与服之。
郑钦安:伤寒病四十七条,内用汗、吐、下三法,所用方,总以栀子豆豉汤、栀子甘草汤、栀子生姜汤。以余主见,务要果有热象足征,方可酌用。设若下后发热,而有阳从外越者,因发汗而有阳外出者,因吐后气机因而上浮者,此中大有经权,学者切勿以栀豉等汤定为可恃也,汗下定要下细探求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按)此方香豉当是干姜。余义亦详前经文下正误文内。
(注)伤寒五六日,邪气在里之时也。大下之后,若身热去,心胸和,是为欲解矣。今身热不去,邪仍在表也。心中结痛过下里寒也,故曰未欲解也。但此表热里寒之证,欲温其里,既碍表热,欲解其表,又碍里寒,故惟以栀子之寒,干姜之热,并举而涌之,则解表温里两得之矣。岂尚有身热结痛而不尽除者哉!此仲景立两难治法,其妙如此,余可类推矣。
(集注)王肯堂曰:身热不去四字宜玩。结胸身不热,知热不在表也,今身热不去,惟宜越之而已。
程应旄曰:痛而云结,殊类结胸,但结胸身无大热,知热已尽归于里为实邪。此则身热不去,则所结者,因下而结,客邪仍在于表,故云未欲解也。
伤寒下后,心烦腹满,卧起不安者,栀子厚朴汤主之。方四十一。
成无己:(下后,但腹满而不心烦,即邪气入里为里实;但心烦而不腹满,即邪气在胸中为虚烦。既烦且满,则邪气壅于胸腹之间也。满则不能坐,烦则不能卧,故令卧起不安。与栀子厚朴汤,吐烦泄满。)
柯韵伯:(心烦则难卧,腹满则难起。起卧不安,是心移热于胃,与反覆颠倒之虚烦不同。栀子以治烦,枳、朴以泄满,此两解心腹之妙剂也。热已入胃则不当吐,便未燥硬则不可下,此为小承气之先着。)
尤在泾(下后心烦,证与上同,而加腹满,则邪入较深矣,成氏所谓邪气壅于心腹之间者是也。故去香豉之升散,而加枳、朴之降泄。若但满而不烦,而邪入更深,又当去栀子之轻清,而加大*之沉下矣。此栀子厚朴汤所以重于栀豉而轻于承气也。)
郑钦安:下后,至心烦腹满,起卧不安,总缘下伤中宫之阳,遂至浊阴上壅,而为腹满,脾胃之精气,不能上输于心,故心烦,此病理应温中扶阳,何得更行清热破滞之品,庶觉不合。若果系热邪,下后而仍旧弥漫,有热象可凭,则原文定不可少,学者须知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论中下后满而不烦者有二:一热气入胃之实满,以承气汤下之;一寒气上逆之虚满,以厚朴生姜甘草半夏人参汤温之。其烦而不满者,亦有二:一热邪入胸之虚烦,以竹叶石膏汤清之;一懊憹欲吐之心烦,以栀子豉汤吐之。今既烦且满,满甚则不能坐,烦甚则不能卧,故卧起不安也。然既无三阳之实证,又非三阴之虚证,惟热与气结,壅于胸腹之间,故宜栀子枳朴,涌其热气,则胸腹和而烦自去,满自消矣。此亦吐中寓和之意也。
(集注)程应旄曰:凡邪客胸,便上下不交,此与结胸心下痞相等,虽吐、下和解,各不同法,其为交通阴阳则一也。
沈明宗曰:下后微邪内陷,而无痰饮抟结,故无结胸下利,但邪陷胸膈,扰乱于上则心烦,邪入腹中,在下则腹满,两邪逼凑胸腹,所以心烦腹满。用此一涌一泻,亦表里两解法也。
栀子(十四个,擘)??厚朴(四两,炙,去皮)??枳实(四枚,水浸,炙令*)
上三味,以水三升半,煮取一升半,去滓,分二服,温进一服,得吐者,止后服。
成无己:(酸苦涌泄。栀子之苦,以涌虚烦;厚朴枳实之苦,以泄腹满。)
柯韵伯:(夫栀子之性,能屈曲下行,不是上涌之剂。惟豉之腐气,上熏心肺,能令人吐耳。观瓜蒂散必用豉汁和服,是吐在豉而不在栀也。此栀子干姜汤,去豉用姜,是取其横散;栀子厚朴汤,以枳、朴易豉,是取其下泄,皆不欲上越之义。旧本两方后,概云得吐止后服,岂不谬哉?观栀子檗皮汤与茵陈汤中俱有栀子,俱不言吐,又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,则栀子之性自明。)
伤寒,医以丸药大下之,身热不去,微烦者,栀子干姜汤主之。方四十二。
成无己:(丸药不能除热,但损正气。邪气乘虚留于胸中而未入深者,则身热不去而微烦,与栀子干姜汤,吐烦正气。)
柯韵伯:(攻里不远寒,用丸药大下之,寒气留中可知。心微烦而不懊憹,则非吐剂所宜也。用栀子以解烦,倍干姜以逐内寒而散表热。寒因热用,热因热用,二味成方,而三法备矣。)
尤在泾(大下后,身热不去,证与前同。乃中无结痛,而烦又微而不甚。知正气虚,不能与邪争,虽争而亦不能胜之也。故以栀子彻胸中陷入之邪,干姜复下药损伤之气。)
郑钦安:大下非微下可比,既称大下,岂有邪下而不去之理乎?尚见身热微烦,吾恐阳从外脱,已在几希,若更吐之,能不速其亡乎?
《医宗金鉴》:
(按)栀子干姜汤当是栀子豉汤;栀子豉汤当是栀子干姜汤,断无烦热用干姜,结痛用香豉之理。
(注)伤寒表邪未解,医以丸药大下之,不至结胸痞鞕,犹未成逆也。然身热不去,表仍未罢也,微烦者,热陷于胸也。表热之在胸者,既轻且微,故不可下,亦不可清,惟宜以栀子豉汤,微涌其热,则微烦可除,而吐中有发散之意,身热亦可解矣。
(集注)汪琥曰∶丸药误下,邪热不除,所以身热不去,邪气乘虚客于胸中,故令微烦也。
栀子(十四个,擘)??干姜(二两)
上二味,以水三升半,煮取一升半,去滓,分二服,温进一服,得吐者,止后服。
成无己:(苦以涌之,栀子之苦以吐烦。辛以润之,干姜之辛以益气。)
《医宗金鉴》:(按)此方干姜当是香豉。余义详前经文下正误文内。
凡用栀子汤,病人旧微溏者,不可与服之。
成无己:(病人旧微溏者,里虚而寒在下也,虽烦则非蕴热,故不可与栀子汤。《内经》曰:先泄而后生他病者,治其本,必且调之,后乃治其它病。)
柯韵伯:(向来胃家不实,即栀子亦禁用。用承气者,可不慎诸?)
尤在泾(病人旧微溏者,未病之先,大便本自微溏,为里虚而寒在下也。栀子汤,本涌泄胸中客热之剂,旧微溏者,中气不固,与之,恐药气乘虚下泄,而不能上达,则膈热反因之而深入也,故曰不可与服之。)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若汗、吐、下后,懊憹少气,呕逆烦满,心中结痛者,皆宜以栀子等汤吐之。以其邪留连于胸胃之间,或与热、与虚、与饮、与气、与寒相结而不实,则病势向上,即经所谓在上者因而越之意也。若未经汗、吐、下,而有是证,则为实邪,非栀子汤轻剂所能治矣。又当以瓜蒂散重剂主之也。若病人旧微溏者,虽有是证,但里既久虚,不可与服,若与之,即使客邪尽去,亦必正困难支,盖病势向下,涌之必生他变也。本草不言栀子为吐剂,仲景用之以为吐者,何也?栀子本非吐药,以其味苦能吐,故用之以涌其热也。
(按)吐药不止栀子也,诸药皆可为之,惟要确审胸胃之邪,是寒、是热、是食、是水、是痰、是气,因何阻滞,使胸胃阳气不伸,遂以当用之药而吐涌之,自可愈也。如欲吐寒则以干姜桂皮之类,吐热则以栀子苦茶之类,吐食平胃食盐之类,吐水五苓生姜之类,吐痰稀涎橘皮之类,吐气流气枳朴之类。但形气弱者,药宜少,仍当佐以补中益气等升药为妥;形气壮者药宜多,更佐以瓜蒂、藜芦等猛药更效。凡煎吐药汤及调散,或用酸米汤,或用白汤,或用稀米粥,须备十余钟,令病者顿服一钟,即用指探吐药出,再服一钟,亦随用指探吐药出,再服再吐,以顺溜快吐为度,则头额身上自有微汗,所有病证轻减,即为中病,不必尽服余药。若过吐之,即使病尽除,恐损胸中阳气也,近世之医,以吐为古法不可用,久矣。皆因仲景之道不彰,其法失传,无怪乎其不敢用也。夫不知其妙,而不敢用,犹之可也,若竟委之曰古法不可用,则不可也。盖邪之在上者,非吐不愈。若如俗工所云,使病者畏不敢服,因循生变,致轻者重,重者死,夫谁之咎与抑、知汗、吐、下三法,用之诚当,其证无不立时取效,后之业医者,又安可只言汗下两法,而置吐法于不用,致使古法沦亡也耶!
(集注)程知曰:此言服栀子亦有禁忌也。病人旧微溏,里虚也,又服苦寒,则不能上涌,而反下泄,故禁之。
张志聪曰:此言栀子而不言豉者,申明栀子之苦,能下泄,故病人旧微溏,不可与服之也。
太阳病发汗,汗出不解,其人仍发热,心下悸,头眩,身瞤动,振振欲擗(一作僻)地者,真武汤主之。方四十三。
成无己:(发汗不解仍发热,邪气未解也;心下悸、头眩、身瞤动、振振欲擗地者,汗出亡阳也。里虚为悸,上虚为眩,经虚为身瞤振振摇,与真武汤主之,温经复阳。)
柯韵伯:(肾液入心而为汗,汗出不能遍身,故不解。所以然者,太阳阳微,不能卫外而为病,少阴阴虚,不能藏精而起亟也。仍发热而心下悸者,坎阳外亡,而肾水凌心耳。心下悸是病根,头眩身瞤动,因心下悸所致。振振欲擗地,形容身瞤动之状。凡水从火发,肾火上炎,水邪因得上侵。若肾火归源,水气自然下降,外热因之亦解。此条用真武汤者,全在降火利水,重在发热而心下悸,并不在头眩身瞤故也。如伤寒厥而心下悸者,宜先治水,亦重在悸,不重在厥。但彼本于太阳寒水内侵,故用桂枝;此则由少阴邪水泛溢,故用附子。仲景此方,本为少阴治水而设。附会三纲之说者,反为误服青龙而设。不知服大青龙而厥逆筋惕肉瞤,是胃阳外亡。轻则甘草干姜汤,重则建中、理中辈,无暇治肾。即欲治肾,尚有附子汤之大温补,而乃用真武汤耶?要知小便自利,心下不悸,便非真武汤证。)
尤在泾(发汗过多,不能解太阳之邪,而反动少阴之气,于是身仍发热,而悸眩瞤动等证作矣。少阴之气,水气也,心属火而水乘之,故悸。头为阳而阴加之,故眩。经脉纲维一身,以行血气,故水入之,则振振瞤动也。擗,犹据也。眩动之极,心体不安,思欲据地以自固也。此与阳虚外亡有别,阳虚者,但须四逆以复阳,此兼水饮,故必真武以镇水。方用白术、茯苓之甘淡,以培土而行水,附子、生姜之辛,以复阳而散邪,芍药之酸,则入阴敛液,使汛滥之水,尽归大壑而已耳。)
郑钦安:发汗原是解表,表解自然热退,乃不易之理,今汗出而热仍然,所现种种病形,非表邪未透之征,却是亡阳之候,必是因发汗过度,伤及肾阳。太阳底面,即是少阴,此际发热者,阳越于外也,心下悸,头眩身瞤者,阳气外亡而群阴僭上也。振振欲擗地者,阳欲藏而不得也。夫先天之真阳,喜藏而不喜露,藏则命根永固,露则危亡立生,主以真武汤,是重藏阳之意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此申首条,示人以救逆之法也。首条言误汗,此条言过汗,互文以明其义也。盖二证皆属亡阳,故均当以真武汤主之,扶阳抑阴以救其逆也。大汗出,仍热不解者,阳亡于外也;心下悸,筑筑然动,阳虚不能内守也;头眩者,头晕眼黑,阳微气不能升也;身瞤动者,蠕蠕然瞤动,阳虚液涸,失养于经也。振耸动也;振振欲擗地者,耸动不已,不能兴起,欲堕于地,阳虚气力不能支也。
(集注)张璐曰:此为误用大青龙因而致变者立法也。汗出虽多而热不退,则邪未尽而正已大伤,况里虚为悸。上虚为眩,经虚为瞤,身振振摇,无往而非亡阳之象,所以用真武,把关坐镇之法也。汪琥曰:或问治不在表,何以方中尚用生姜?盖病自过汗而来,虽无郁热可发,其内外寒邪犹在,用生姜者,乃温中有发也。
茯苓??芍药??生姜(各三两。切)??白术(二两)??附子(一枚,炮,去皮,破八片)
上五味,以水八升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七合,日三服。
咽喉干燥者,不可发汗。
成无己:(津液不足也。)
尤在泾(病寒之人,非汗不解,而亦有不可发汗者,不可不审。咽喉者,诸阴之所集,而干燥则阴不足矣。汗者,出于阳而生于阴也,故咽喉干燥者,虽有邪气,不可以温药发汗。若强发之,干燥益甚,为咳,为咽痛,为吐脓血,无所不至矣。云不可发汗者,谓本当汗而不可发之,非本不当汗之证也。此所谓之变也。下文仿此。)
郑钦安:凡咽喉干燥之人,津液已伤,岂可再行发汗,以重夺其液乎?余谓咽喉干燥之人,有因下元坎中真气衰微,不能启真水上升而致者,法宜扶阳;有因邪火灼其津液而致者,法宜清润;有因寒水逆于中,阻其胃中升腾之气而致者,法宜行水。学者留心察之,若此等证,皆非发汗所能了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咽喉干燥,津液不足也,更发其汗,则津液益枯,故戒。人虽有可汗之证,亦不可发汗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咽喉干燥,津液素亏,本于肾水不足,盖少阴之脉循喉咙也,发汗则津液愈亡。
程应旄曰:凡遇可汗之证,必当顾虑上焦之津液,又有如此者。
张璐曰:此条与咽中闭塞,似同实异。此戒发汗以夺阳明之津,彼戒发汗以夺少阴之血也。
淋家不可发汗,发汗必便血。
成无己:(膀胱里热则淋,反以汤药发汗,亡耗津液,增损客热,膀胱虚燥,必小便血。)
尤在泾(巢氏云:淋者肾虚而膀胱热也,更发其汗,损伤脏阴,增益腑热,则必便血,如强发少阴汗而动其血之例也。)
郑钦安:凡患淋之人,或热闭膀胱,或寒闭膀胱,或败精滞于尿窍,气化现有不宣,原无发汗之理,若强汗之,则津液外亡,中气被夺,即不能统束血液,血液流注阑门秘清别浊之处,渗入膀胱,小便下血,于是乎作矣。
《医宗金鉴》:(注)淋家者,湿热蓄于膀胱,水道涩痛之病也。若发其汗,湿随汗去,热必独留,水府告匮,迫其本经之血,从小便而出矣。
(集注)程知曰:膀胱里热则淋,更发其汗,则膀胱愈燥,而小便血矣。
疮家虽身疼痛,不可发汗,汗出则痉。
成无己:(表虚聚热,则生疮,疮家身疼如伤寒,不可发汗,发汗则表气愈虚,热势愈甚,生风,故变痓也。)
柯韵伯:(疮家病,因与外感不同,疮家治法,与风寒亦异。若以风寒之法治之,其变亦不可不知也。疮虽痛偏一处,而血气壅遏,亦有遍身疼者。然与风寒有别,汗之则津液越出,筋脉血虚,挛急而为痉矣。诸脉证之当辨,正此故耳。)
尤在泾(身疼痛,表有邪也。疮家,脓血流溢,损伤阴气,虽有表邪,不可发汗,汗之血虚生风,必发痉也。)
郑钦安:《内经》云:诸疮痛痒,皆属于火。火盛则血亏,若在发汗,血液被夺,筋脉失养,痉证必作。然又当察其病情轻重,可汗则汗,不可固执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疮家初起,*热未成,法当汗散。已经溃后,血气被伤,虽有身痛,应汗表证,亦不可发汗。恐汗出荣卫愈虚,外风乘袭,即不受外风,筋失液养,亦必致项强反张,而成痉病也。
(集注)喻昌曰:身疼痛为寒伤荣之证,本当发汗。疮疡之人,肌表素虚,荣血暗耗,更发其汗,则外风袭虚,内血不荣,必致颈项强身反张而成痉。痉亦膀胱之病也。
衄家不可发汗,汗出必额上陷,脉急紧,直视不能眴(音唤,又胡绢切,下同。一作瞬)不得眠。
成无己:(衄者,上焦亡血也。若发汗,则上焦津液枯竭,经络干涩,故额上陷,脉急紧。诸脉者,皆属于目。筋脉紧急则牵引其目,故直视不能眴。眴瞬合目也。《针经》曰:阴气虚则目不眩,亡血为阴虚,是以不得眠也。)
柯韵伯:(太阳脉,起自目内眦,上额。已脱血而复汗之,津液枯竭,故脉紧急,目直视也,亦心肾俱绝矣。目不转,故不能眴;目不合,故不得眠。)
尤在泾(额上陷脉紧急者,额上两旁之动脉陷伏不起,或紧急不柔也。《灵枢》云:两跗之上,脉陷竖者,足阳明。陷谓陷伏,竖即紧急,与此正相发明。目直视,不能目旬,不得眠,皆亡阴之证也。)
郑钦安:申言素患衄血之人,切切不可发汗,汗为血液,血液既伤,若更发汗,则阳从外亡,故现頞上陷,脉紧急者,阳脱之象也。目直视不能眴者,肝开窍于目,血液已伤,不能灌溉,以致不眴不眠者,皆真阳欲绝,危亡之候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衄家者,该吐血而言也。谓凡衄血、吐血之人,阴气暴亡,若再发其汗,汗出液竭,诸脉失养,则额角上陷中之脉为热所灼,故紧且急也。目直视,目瞪不转睛也。不能眴,目睫不合也。亦皆由热灼其脉,引缩使然。不得眠者,阳气不能行于阴也。凡此所见之病,皆阳盛阴微之危证,谁谓衄家可轻发其汗耶。
(集注)喻昌曰:目得血而能视,汗为血液,衄血之人清阳之气素伤,更发其汗,则额上必陷,乃上焦枯竭之应也。诸脉皆属于目,筋脉紧急,则目上瞪而不能合,目不合,则不得眠也。伤寒发烦目瞑者,必衄,宜麻*汤发其汗。此言素常失血之人,戒发其汗,以重虚其虚故也。
亡血家不可发汗,发汗则寒栗而振。
成无己:(《针经》曰:夺血者无汗,夺汗者无血。亡血发汗,则阴阳俱虚,故寒栗而振摇。)
尤在泾(阴亡者阳不守,亡血复汗,寒栗而振者,阴气先虚而阳气后竭也。按疮家、衄家,并属亡血,而此条复出亡血家者,该吐、下、跌仆、金刃、产后等证为言也。)
郑钦安:亡血二字,即亡阳之征也。若更发汗,则阳从外越,而内无阳以温暖,故寒栗而振,此等危候,非大剂回阳不可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凡失血之后,血气未复,为亡血虚家,皆不可发汗也。盖失血之初,固属阳热,然亡血之后,热随血去,热固消矣,而气随血亡,阳亦危矣。若再发汗,则阳气衰微,力不能支,故身寒噤栗,振振耸动,所必然也。盖发阴虚之汗,汗出则亡阴,即发暴吐衄血之汗也,故见不能眴、不得眠,亡阴等病也。发阳虚之汗,汗出则亡阳,即发亡血虚家之汗也,故见寒栗而振,亡阳等病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亡血阴已虚矣,发汗复亡其阳,故寒栗而振也。
程应旄曰:亡血阴虚,阳已失依,若发其汗,阳从外脱,故寒栗而振,是为阴阳两竭。凡遇当汗证,便当顾虑阴经之荣血,有如此者。
魏荔彤曰:与其汗出亡阳方救阳,何如汗未出先救阴以维阳,不令汗出亡阳之为愈也。
汗家重发汗,必恍惚心乱,小便已阴疼,与禹余粮丸。方四十四。(方本阙。)
成无己:(汗者心之液,汗家重发汗,则心虚恍惚心乱;夺汗则无水,故小便已,阴中疼。)
柯韵伯:(汗家,平素多汗人也。心液大脱,故恍惚心乱,甚于心下悸矣。心虚于上,则肾衰于下,故阴疼。余粮,土之精气所融结,用以固脱而镇怯,故为丸治之。)
尤在泾(五液在心为汗,心液亡者,心阳无附,则恍惚心乱。心虚生热,下流所合,则小便已,阴疼。禹余粮丸方缺。常器之云:只禹余粮一味,火煅服亦可。按禹余粮,体重可以去怯,甘寒可以除热,又性涩,主下焦前后诸病也。)
郑钦安:汗为心之液,素多汗之人,血液早亏,今重发其汗,汗出过多,则心阳外亡,神无所主,而恍惚生,小便已阴疼者,血液已亏,不能泽及小便也。原文以禹余粮丸主之,亦是收纳元气之意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按)禹余粮丸为涩痢之药,与此证不合。与禹余粮丸五字,衍文也。
(注)汗家,谓平素好出汗之人也。重发汗,谓大发汗也。心主血,汗乃心之液,重发其汗,血液大伤,心失所恃,故神情恍惚,心志不宁也。液竭于下,宗筋失养,故小便已,阴茎疼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心主血而藏神,汗多则血虚而舍空,恍惚心乱者,以舍空神纷散也。阴,宗筋也。痛者,液竭而失其所荣养也。
程应旄曰:心主血,汗者心之液,平素多汗之家,心虚血少可知。重发其汗,遂至心失所养,神恍惚而多忡憧之象,此之谓乱。小肠与心为表里,心液虚而小肠之水亦竭,故小便已而阴疼也。
病人有寒,复发汗,胃中冷,必吐蛔。(一作逆。)
成无己:(病人有寒,则当温散,反发汗,损阳气,胃中冷,必吐蛔也。)
柯韵伯:(有寒,是未病时原有寒也。内寒则不能化物,饮食停滞而成蚘。以内寒之人,复感外邪,当温中以逐寒。若复发其汗,汗生于谷,谷气外散,胃脘阳虚,无谷气以养蚘,故蚘动而上从口出也。蚘多不止者,死,吐蚘不能食者,亦死。)
尤在泾(有寒,里有寒也。里有寒者,虽有表邪,必先温里而后攻表,如后四逆汤之法。乃不与温里而反发汗,损伤阳气,胃中虚冷,必吐蛔也。)
郑钦安:病人既有寒饮而发其汗,汗则亡阳,胃阳既亡,胃中之冷更甚,必吐蛔者,蛔不安于内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病人有寒,谓胃中寒也。复发汗,谓汗而复汗也。胃寒复汗,阳气愈微,胃中冷甚,蛔不能安,故必吐蛔也,宜理中汤送乌梅丸可也。
(集注)程应旄曰:汗生于谷精,胃中阳气所酿也。有寒复发汗,知胃阳不复存于内矣,蛔何能安?
本发汗,而复下之,此为逆也;若先发汗,治不为逆。本先下之,而反汗之,为逆;若先下之,治不为逆。
成无己:(病在表者,汗之为宜,下之为逆;病在里者,下之为宜,汗之为逆。经曰:阳盛阴虚,汗之则死,下之则愈,阳虚阴盛,汗之则愈,下之则死。)
尤在泾(此泛言汗下之法,各有所宜,当随病而施治,不可或失其度也。如头痛发热恶寒者,本当发汗而反下之,是病在表而治其里也,故曰逆;腹满便闭恶热者,本当下之而反汗之,是病在里而治其表也,故亦为逆。若审其当汗而汗之,或当下而下之,则亦何逆之有?《外台》云:表病里和,汗之则愈,下之则死;里病表和,下之则愈,汗之则死。不可不慎也。)
郑钦安:少阳虽云汗、下当禁,然亦当视其可与汗者汗之,可与下者下之,总在用之得宜,庶不为逆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立治逆之法,不外乎表里;而表里之治,不外乎汗下。病有表里证者,当审其汗、下何先,先后得宜为顺,失宜为逆。若表急于里,本应先汗而反下之,此为逆也;若先汗而后下,治不为逆也。若里急于表,本应先下,而反汗之,此为逆也;若先下而后汗,治不为逆也。
(集注)程知曰:言汗下有先后缓急,不得倒行逆施。
汪琥曰:治伤寒之法,表证急者即宜汗,里证急者即宜下,不可拘拘于先汗而后下也。汗下得宜,治不为逆。
伤寒,医下之,续得下利,清谷不止,身疼痛者,急当救里;后身疼痛,清便自调者,急当救表。救里宜四逆汤,救表宜桂枝汤。四十五。(用前第十二方。)
柯韵伯:(下利是里寒,身痛是表寒。表宜温散,里宜温补。里为本,表为标,先救其里,此谓治本。)
成无己:(伤寒下之,续得下利清谷不止,身疼痛者,急当救里者,以里气不足,必先救之,急与四逆汤。得清便自调,知里气已和,然后急与桂枝汤以救表,身疼者,表邪也。《内经》曰:病发而不足,标而本之,先治其标,后治其本。此以寒为本也。)
柯韵伯:(寒邪在表而妄下之,移寒于脾,下利不止,继见完谷,胃阳已亡矣。身疼未除,是表里皆困,然犹幸此表邪之未除,里邪有可救之机也。凡病从外来,当先解外,此里证既急,当舍表而救里,四逆汤自不容缓。里证既瘥,表证仍在,救表亦不容缓矣。身疼本麻*证,而下利清谷,其腠理之踈可知,必桂枝汤和营卫,而痛自解。故不曰攻,而仍曰救,救表仍合和中也。温中之后,仍可用桂枝汤,神乎神矣。)
尤在泾(伤寒下后,邪气变热,乘虚入里者,则为挟热下利。其邪未入里而脏虚生寒者,则为下利清谷,各因其人邪气之寒热,与脏气之阴阳而为病也。身疼痛者,邪在表也。然脏气不充,则无以为发汗散邪之地,故必以温药,舍其表而救其里。服后清便自调,里气已固,而身痛不除,则又以甘辛发散为急,不然,表之邪又将入里而增患矣。而救里用四逆,救表用桂枝,与“厥阴篇”下利、腹胀满身疼痛条略同,彼为寒邪中阴,此为寒药伤里,而其温中散邪,先表后里之法则一也。)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伤寒,医不分表里、寒热、虚实,而误下之,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者,寒其里也。虽有通身疼痛之表未除,但下利清谷不止,里寒已盛,法当急救其里;俟便利自调,仍身疼痛不止,再救其表可也。救里宜四逆汤,温中胜寒;救表宜桂枝汤,调荣和卫也。
(集注)王三阳曰:此证当照顾协热利,须审其利之色何如?与势之缓急,不可轻投四逆、桂枝也。
喻昌曰:攻里必须先表后里,始无倒行逆施之患。惟在里之阴寒极盛,不得不急救其里,俟里证稍定,仍救其表,盖谓救里后再行救表也。
病发热头痛,脉反沉,若不差成无己本差作瘥,身体疼痛,当救其里。四逆汤方。
成无己:(发热头痛,表病也。脉反沉者,里脉也。经曰:表有病者,脉当浮大;今脉反沉迟,故知愈也。见表病而得里脉则当瘥,若不瘥,为内虚寒甚也,与四逆汤救其里。)
尤在泾(发热,身疼痛,邪在表也。而脉反沉,则脉与病左矣。不差者,谓以汗药发之而不差也。以其里气虚寒,无以为发汗散邪之地,故与四逆汤,舍其表而救其里,如下利身疼痛之例也。)
《医宗金鉴》:(按)身体疼痛之下,当有下利清谷四字,若无此四字,则当温其里之文,竟无着落矣,未有表病而温里之理也。阅后太阴篇中云:伤寒,医下之,续得下利清谷不止,身痛者,急当救里,四逆汤,其义益明,遵经补之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按)身体疼痛之下,当有下利清谷四字,方合当温其里之文。观太阴篇云:伤寒医下之,续得下利清谷不止,身痛者,急当救里,宜四逆汤。此虽未下,但脉反沉,可知里寒,必是脱简。
(注)病发热头疼,太阳表证也。脉当浮,今反沉,是太阳表证而得少阴里脉也。凡太阳、少阴表里皆寒无汗之病,均宜以麻*附子细辛汤发之。若不差不下利者,更以麻*附子甘草汤和之;若下利清谷,即有身体疼痛之表未解,不可更汗,当温其里,宜四逆汤。防其阳从阴化,变厥惕亡阳之逆,断不可谓病在太阳,无可温之理也。
甘草(二两,炙)??干姜(一两半)??附子(一枚,生用,去皮,破八片)
上三味,以水三升,煮取一升二合,去滓,分温再服。强人可大附子一枚,干姜三两。
太阳病,先下而不尤在泾本无不字愈,因复发汗,以此表里俱虚,其人因致冒,冒家汗出自愈。所以然者,汗出表和故也。里未和,然后复下之。
成无己:(冒者,郁也,下之则里虚而亡血;汗之则表虚而亡阳。表里俱虚,寒气怫郁,其人因致冒。《金匮要略》曰:亡血复汗,寒多,故令郁冒,汗出则怫郁之邪得解,则冒愈。《金匮要略》曰:冒家欲解,必大汗出。汗出表和而里未和者,然后复下之。)
柯韵伯:(太阳病,只得个表不和,初无下证,其里不和,多由汗、下倒施而得也。表里俱虚,指妄汗、下亡津液言。其阳邪仍实,故表里不解。冒者,如有物蒙闭之状,是欲汗之兆也。因妄下后,阳气怫郁在表,汗不得遽出耳。待汗出,冒自解,然但得个表和。其津液两虚,阳已实于里,故里仍未和。里证既得,然后下之,此虽复下,治不为逆矣。)
尤在泾(下之则伤其里,汗之则伤其表,既下复汗,表里俱虚,而邪仍不解,其人则因而为冒。冒,昏冒也,以邪气蔽其外,阳气被郁,欲出不能,则时自昏冒,如有物蒙蔽之也。若得汗出,则邪散阳出,而冒自愈。《金匮》云:冒家欲解,必大汗出也。然亦正气得复,而后汗自出耳,岂可以药强发之哉!若汗出冒解,而里未和者,然后复下之,以和其里,所谓里病表和,下之而愈是也。)
郑钦安:据下后复发汗,以致表里俱虚,其伤正也太甚,虚则易于感冒,此理之常,此刻应于补正药中,加解表之品,必自愈。推其故,汗出表和,待里未和,然后下之,待字不可忽略,实有斟酌可否之意,学者宜细求之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太阳表病,当汗不汗,先下之而不愈,因复发其汗,以此表里俱虚,因虚其人致冒,理必然也。冒家者,谓凡因病而昏冒者也。然冒家或有汗出自愈,其所以然者,非表里俱虚,乃邪正皆衰,表里自和故也。得汗出而自愈者,和于表也;得下利而自愈者,和于里也。得里未和,然后下之,宜调胃承气汤和之。由此推之,得表未和,然后汗之,当以桂枝汤和之,自在言外矣。
(集注)程知曰:冒者,神识不清,如有物为之冒蒙也。得汗出,表和而邪解矣。得表和而里未和,然后下之明,不得以其冒而认为入里之邪,遂致妄下,亦不得以其冒而认为表之未解,复妄用汗也。
汪琥曰:得里未和,里字,诸注指二便言。窃思经文中既云然后下之,此专指大便而言,若利小便,则不言下矣。其义可不辨而自明。
太阳病未解,脉阴阳俱停(一作微),必先振栗汗出而解。但阳脉微者,先汗出而解,但阴脉微(一作尺脉实)者,下之而解。若欲下之,宜调胃承气汤。方四十六。(用前第三十三方。一云,用大柴胡汤。)
成无己:(脉阴阳俱停无偏胜者,阴阳气和也。经曰:寸口、关上、尺中三处,大小浮沉迟数同等,此脉阴阳为和平,虽剧当愈。今脉阴阳既和,必先振栗汗出而解。但阳脉微者,阳不足而阴有余也,经曰:阳虚阴盛,汗之则愈。阴脉微者,阴不足而阳有余也,经曰:阳盛阴虚,下之则愈。)
柯韵伯:(言未解,便有当解意,停者,相等之谓。阳脉微二句,承上之辞,不得作三段看。太阳病,阳浮而阴弱,是阳强也。今阳脉微即是阴阳俱停,病虽未解,已见调和之脉,其解可知矣。脉但浮者,为阳盛,必先烦而有汗;阳脉微者,为阳虚,必先振栗而汗出。振栗,是阴津内发之兆,汗出,是阳气外发之征也,此阴阳自和而愈,可勿药矣。但阴脉微而阳脉仍浮,阳气重可知,与风寒初中之脉虽同,而热久汗多,津液内竭,不得更行桂枝汤,亦不得执太阳禁下之定法矣。表病有因里实而不解者,须下之而表自解。若欲下之,有踌躇顾虑之意。宜者,审定之辞,以其胃不调而气不承,故宜之耳。)
柯韵伯:(此条是桂枝汤变局。阳已微,须其自汗;阳尚存,当知调胃。以太阳汗多,恐转属阳明,与针足阳明异法而同意。)
尤在泾(脉阴阳俱停者,阴阳诸脉,两相停匀,而无偏胜也。既无偏胜,则必有相持不下之势,故必至于战而汗出,而后邪气乃解。振栗者,阴阳相争之候也。但阳脉微者,阳邪失衰,故当汗出而解;但阴脉微者,阴邪先衰,故可下之而解,所谓攻其坚而不入者,攻其瑕而立破也。然本论云:尺中脉微者,不可下。此又云:但阴脉微者,下之而解。盖彼为正虚而微,此为邪退而微也。脉微则同,而辨之于邪与正之间,亦未易言之矣。调胃承气,乃下药之最轻者,以因势利导,故不取大下而取缓行耳。夫伤寒先汗后下者,法之常也;或先汗,或先下,随脉转移者,法之变也,设不知此而汗下妄施,宁不为逆耶!)
郑钦安:太阳病,当未解之先,而有此阴阳俱停之脉,便见振栗汗出者,是邪由战汗而解也。条中提出阳脉微者,汗之而解,阴脉微者,下之而解。余谓阳脉微者,表分之阳不足也,法宜辅正以祛之;阴脉微者,里分之阴不足也,只当温里以祛之。何得云汗之而解?下之而解?如果宜汗宜下,务要有汗下实据方可,若只凭一脉而定为可汗可下,况脉已云微,亦非可汗可下之例,学者亦必执原文为不可易之法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太阳病未解,当见未解之脉,今不见未解之脉,而阴阳脉俱停,三部沉伏不见;既三部沉伏不见,则当见可死之证;而又不见可死之证,是欲作解之兆也。作解之兆,必先见振栗汗出而始解者,乃邪正交争作汗故也。但作解之脉,不能久停,脉之将出,必有其先。先者何?先于三部上下、阴阳、沉伏不见处求之也。若从寸脉阳部微微而见者,则知病势向外,必先汗出而解;若从尺脉阴部微微而见者,则知病势向内,必自下利而解;如不自下利,若欲下之以和里,宜调胃承气汤主之。由此推之,则可知如不自汗出,若欲汗之以和表,宜麻桂各半汤主之也。观若欲下之,宜调胃承气汤,意甚轻活,无取于大下,俱在言外矣。
(集注)程应旄曰:振栗汗解,单指脉停者言。下边两解,不必有战汗,是指其脉渐出而言也。
太阳病,发热汗出者,此为荣弱卫强,故使汗出,欲救邪风者,宜桂枝汤。方四十七。(方用前法。)
成无己:(太阳中风,风并于卫,则卫实而荣虚。荣者阴也,卫者阳也。发热汗出,阴弱阳强也。《内经》曰:阴虚者阳必凑之,故少气时热而汗出,与桂枝汤解散风邪,调和荣卫。)
柯韵伯:(此释中风汗出之义,见桂枝汤为调和营卫而设,只重在汗出也。营者,阴也;卫者,阳也,阴弱不能藏,阳强不能密,故汗出。)
尤在泾(此即前条卫不谐、营自和之意,而申其说,救邪风者,救卫气之为风邪所扰也。然仲景营弱卫强之说。不过发明所以发热汗出之故,后人不察,遂有风并于卫,卫实而营虚,寒中于营,营实而卫虚之说。不知邪气之来,自皮毛而入肌肉,无论中风伤寒,未有不及于卫者,其甚者,乃并伤于营耳,郭白云所谓涉卫中营者是也。是以寒之浅者,仅伤于卫,风而甚者,并及于营,卫之实者,风亦难泄,卫而虚者,寒犹不固。无汗必发其汗,麻*汤所以去表实而发邪气,有汗不可更发汗,桂枝汤所以助表气而逐邪气。学者但当分病证之有汗无汗,以严麻*、桂枝之辨,不必执营卫之孰虚孰实,以证伤寒中风之殊。且无汗为表实,何云卫虚,麻*之去实,宁独遗卫!能不胶于俗说者,斯为豪杰之士。)
郑钦安:此条明是太阳为风邪所伤,卫分邪实,营分正虚耳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此释上条阳浮阴弱之义也。经曰:邪气盛则实,精气夺则虚。卫为风入则发热,邪气因之而实,故为卫强,是卫中之邪气强也。营受邪蒸,则汗出,精气因之而虚,故为营弱,是营中之阴气弱也。所以使发热汗出也,欲救邪风者,宜桂枝汤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上言阳浮而阴弱,此言营弱卫强。卫强即阳浮,营弱即阴弱,彼此互言而互相发明者也。救者,解救救护之谓。不曰风邪,而曰邪风者,以本体言也。
伤寒五六日中风,往来寒热,胸胁苦满,嘿嘿成无己本嘿嘿作默默不欲饮食,心烦喜呕,或胸中烦而不呕,或渴,或腹中痛,或胁下痞硬,或心下悸,小便不利,或不渴,身有微热,或咳者,小柴胡汤主之。方四十八。
成无己:(病有在表者,有在里者,有在表里之间者。此邪气在表里之间,谓之半表半里证。五六日,邪气自表传里之时。中风者,或伤寒至五六日也。《玉函》曰:中风五六日,伤寒,往来寒热,即是或中风,或伤寒,非是伤寒再中风,中风复伤寒也。经曰:伤寒中风,有柴胡证,但见一证便是,不必悉具者正是。谓或中风、或伤寒也。邪在表则寒,邪在里则热。今邪在半表半里之间,未有定处,是以寒热往来也。邪在表,则心腹不满,邪在里,则心腹胀满。今只言胸胁苦满,知邪气在表里之间,未至于心腹满,言胸胁苦满,知邪气在表里也。默默,静也。邪在表,则呻吟不安,邪在里,则烦闷乱。《内经》曰:阳入之阴则静。默默者,邪方自表之里,在表里之间也。邪在表则能食,邪在里则不能食,不欲食者,邪在表里之间,未至于必不能食也。邪在表,则不烦不呕,邪在里,则烦满而呕,心烦喜呕者,邪在表方传里也。邪初入里,未有定处,则所传不一,故有或为之证。有柴胡证,但见一证便是,即是此或为之证。)
柯韵伯:(此非言伤寒五六日而更中风也。言往来寒热有三义:少阳自受寒邪,阳气衰少,既不能退寒,又不能发热,至五六日,郁热内发,始得与寒气相争,而往来寒热,一也;若太阳受寒,过五六日,阳气始衰,余邪未尽,转属少阳,此往来寒热之二也;风为阳邪,少阳为风藏,一中于风便往来寒热,不必五六日而始见,三也。少阳脉循胸胁,邪入其经,故苦满;胆气不舒,故默默;木邪犯土,故不欲饮食;相火内炽,故心烦;邪正相争,故喜呕也。盖少阳为枢,不全主表,不全主里,故六证皆在表里之间。仲景本意重半里,而柴胡所主又在半表,故少阳证必见半表病情,乃得从柴胡加减。如悉入在里,则柴胡非其任矣。故小柴胡称和解表里之主方。)
柯韵伯:(寒热往来,病情见于外;苦喜不欲,病情得于内。看喜、苦、欲等字,非真呕、真满、不能饮食也。看往来之字,即见有不寒热时。寒热往来,胸胁苦满,是无形之半表;心烦喜呕,默默不欲饮食,是无形之半里。或然七证,皆偏于里,惟微热为在表;皆属无形,惟心下悸为有形;皆风寒通证,惟胁下痞硬属少阳。总是气分为病,非有实可据,故皆从半表半里之治法。)
尤在泾(伤寒五六日中风者,言或伤寒五六日,传至少阳,或少阳本经,自中风邪,非既伤寒五六日,而又中于风也。往来寒热者,少阳居表里之间,进而就阴则寒,退而从阳则热也。胸胁苦满者,少阳之脉,其直者,从缺盆下腋,循胸过季胁故也。默默不欲饮食,心烦喜呕者,木火相通,而胆喜犯胃也。或者,未定之辞,以少阳为半表半里,其气有乍进乍退之机,故其病有或然或不然之异。而少阳之病,但见有往来寒热,胸胁苦满之证,便当以小柴胡和解表里为主,所谓伤寒中风,有柴胡证,但见一证便是,不必悉具是也。此条自“太阳篇”移入。)
郑钦安:少阳当阴阳交会之中,出与阳争则热生,入与阴争则寒作,故有寒热往来也。胸胁满,默默不欲食者,肝邪实而上克其土,土畏木克,故不欲食。心烦喜呕者,肝喜发泄也。甚至或烦、或欬、或渴、或腹痛、或心下悸、或小便不利,种种病情,皆系肝木不舒所致也。故以小柴胡主之,专舒木气,木气一舒,枢机复运,而诸证自释矣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此承上三条,互详其证,以明其治也。伤寒中风三、四日,见口苦、咽干、目眩之证,与弦细之脉,知邪已传少阳矣。若兼见耳聋目赤,胸满而烦者,则知是从中风传来也;若兼见头痛发热无汗者,则知是从伤寒传来也。今五、六日,更见往来寒热,胸胁苦满,默默不欲饮食,心烦喜呕,则知是中风、伤寒兼见俱有之证也。少阳之邪,进可传太阴之里,退可还太阳之表,中处于半表半里之间,其邪外并于表,半表不解则作寒;内并于里,半里不和则作热,或表或里无常,故往来寒热不定也。少阳之脉,下胸循胁,邪凑其经,故胸胁苦满也;少阳邪近乎阴,故默默也;少阳木邪病则妨土,故不欲饮食也;邪在胸胁,火无从泄,上逼于心,故心烦也。邪欲入里,里气外拒,故呕,呕则木气舒,故喜之也,此皆柴胡应有之证也。其余诸证,时或有之,总宜以小柴胡汤主之,各随见证以加减治之可耳。然既分中风、伤寒之传,而不分其治者何也?盖以太阳有荣卫之分,故风寒之辨宜严,及传阳明少阳则无荣卫之分,且其邪皆化热,故同归一致也。
(集注)成无己曰:邪在表里之间,谓之半表半里。伤寒中风者,是或伤寒或中风,非伤寒再中风,中风复伤寒也。五、六日,邪自表传里之时,邪在表则寒,在里则热,今在半表半里之间,未有定处,故往来寒热也。邪在表,心腹不满,邪在里则心腹胀满,今言胸胁苦满,亦是在表里之间也。邪在表呻吟不安,邪在里则内烦。经云:阳入之阴,则静默默,由邪方自表之里,在表里之间也。邪在表则能食,邪在里不能食,不欲食者,未至于必不能食,故亦为在表里之间也。邪在表则不烦、不呕,邪在里则烦满而呕,烦而喜呕者,邪在表方传里也。邪初入里,未有定处,所传不一,故有或见之证也。
方有执曰:五、六日,大约言也。往来寒热者,邪入躯壳之里,脏腑之外,两界之隙地,所谓半表半里,乃少阳所主之部位也。故入而并于阴则寒,出而并于阳则热,出入无常,故寒热间作也。太阳一经,有荣卫之不同,所以风寒异治;阳明切近太阳,荣卫之道在迩,风寒之辨尚严,少阳一经,越阳明去太阳远矣,风寒无异治。经以伤寒、中风五、六日,往来寒热,交互为文者,发明风寒至此,同归于一致也?。
柴胡(半斤)??*芩(三两)??人参(三两)??半夏(半升,洗)??甘草(炙)??生姜(各三两。切)??大枣(十二枚,擘)
成无己:(《内经》曰:热淫于内,以苦发之。柴胡、*芩之苦,以发传邪之热。里不足者,以甘缓之。人参、甘草之甘,以缓中和之气。邪半入里则里气逆,辛以散之,半夏以除烦呕;邪在半表,则荣卫争之,辛甘解之,姜枣以和荣卫。)
上七味,以水一斗二升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取三升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成无己本此有字“后加减法:”
若胸中烦而不呕者,去半夏、人参,加栝蒌实一枚;
成无己:(胸中烦而不呕,热聚而气不逆也。甘者令人中满,方热聚,无用人参之补;辛散逆气,既不呕,无用半夏之辛温。热宜寒疗,聚宜苦,栝楼实苦寒,以泄胸中蕴热。)
尤在泾(胸中烦而不呕者,邪聚于膈而不上逆也。热聚则不得以甘补,不逆则不必以辛散,故去人参、半夏,而加瓜蒌实之寒,以除热而荡实也。)
若渴,去半夏,加人参,合前成四两半,栝蒌根四两;
成无己:(半夏燥津液,非渴者所宜。人参甘而润,栝楼根苦而凉,彻热生津,二物为当。)
尤在泾(渴者,木火内烦,而津虚气燥也,故去半夏之温燥,而加人参之甘润,瓜蒌根之凉苦,以彻热而生津也。)
若腹中痛者,去*芩,加芍药三两;
成无己:(去*芩恶寒中,加芍药以通壅。)
尤在泾(腹中痛者,木邪伤土也。*芩苦寒,不利脾阳;芍药酸寒,能于土中泻木,去邪气,止腹痛也。)
若胁下痞鞕,去大枣,加牡蛎四两;
成无己:(甘,令人中满。痞者,去大枣之甘。咸以软之,痞鞕者,加牡蛎之咸。)
尤在泾(胁下痞硬者,邪聚少阳之募。大枣甘能增满,牡蛎咸能软坚,好古云:牡蛎以柴胡引之,能去胁下痞也。)
若心下悸,小便不利者,去*芩,加茯苓四两;
成无己:(饮而水畜不行为悸,小便不利。《内经》曰:肾欲坚,急食苦以坚肾,则水益坚,故去*芩。淡味渗泄为阳,茯苓甘淡以泄伏水。)
尤在泾(心下悸,小便不利者,水饮蓄而不行也。水饮得冷则停,得淡则利,故去*芩,加茯苓。)
若不渴,外有微热者,去人参,加桂枝三两,温覆微汗愈;
成无己:(不渴者,里和也,故去人参。外有微热,表未解也,加桂以发汗。)
尤在泾(不渴,外有微热者,里和而表未解也。故不敢人参之补里,而用桂枝之解外也。)
若欬者,去人参、大枣、生姜,加五味子半升,干姜二两。
成无己:(咳者,气逆也。甘则壅气,故去人参、大枣。《内经》曰:肺欲收,急食酸以收之。五味子之酸,以收逆气。肺寒则咳,散以辛热,故易生姜以干姜之热也。)
柯韵伯:(柴胡感一阳之气而生,故能直入少阳,引清气上升而行春令,为治寒热往来之 品药。少阳表邪不解者,所必需也。)
柯韵伯:(半夏感一阴之气而生,故能开结气、降逆气、除痰饮,为呕家 品药。若不呕而胸烦口渴者去之,以其散水气故耳。)
柯韵伯:(*芩外坚内空,故能内除烦热,利胸膈逆气。腹中痛者,是少阳相火为患,以其苦从火化,故易芍药之酸以泻之。心下悸,小便不利者,以苦能补肾,故易茯苓之淡以渗之。)
柯韵伯:(人参、甘草,补中益气,生姜、大枣调和营卫,使正胜则邪却,内邪不得留,外邪勿复入也。)
柯韵伯:(仲景于表证不用人参,此因有半里之无形证,故用之以扶元气,使内和而外邪勿得入也。身有微热是表全未解,不可补中;心烦与咳,是逆气有余,不可益气,故去之。如太阳汗后身痛,而脉沉迟,下后协热利而心下硬,是太阳之半表里证也。表虽不解,因汗、下后,责重在里,故参、桂兼用。)
柯韵伯:(先辈论此汤,转旋在柴、芩二味,以柴胡清表热、*芩清里热也。卢氏以柴胡、半夏得二至之气而生,为半表半里之主治,俱似有理。然本方七味中,半夏、*芩,俱在可去之例,惟不去柴胡、甘草。当知寒热往来,全赖柴胡解外、甘草和中耳。故大柴胡,去甘草,使另名汤,不入加减法。)
尤在泾(咳者,肺寒而气逆也。经曰:肺苦气上逆,急食酸以收之。又曰:形寒饮冷则伤肺,故加五味之酸,以收逆气,干姜之温,以却肺寒,参、枣甘壅,不利于逆,生姜之辛,亦恶其散耳。)
《医宗金鉴》:
(方解)邪传太阳、阳明,曰汗、曰吐、曰下,邪传少阳,惟宜和解,汗、吐、下三法皆在所禁,以其邪在半表半里,而角于躯壳之内界。在半表者,是客邪为病也;在半里者,是主气受病也。邪正在两界之间,各无进退而相持,故立和解一法,既以柴胡解少阳在经之表寒,*芩解少阳在腑之里热,犹恐在里之太阴,正气一虚,在经之少阳,邪气乘之,故以姜、枣、人参和中而预壮里气,使里不受邪而和,还表以作解也。世俗不审邪之所据,果在半表半里之间,与所以应否和解之宜,及阴阳疑似之辨,总以小柴胡为套剂。医家幸其自处无过,病者喜其药味平和,殊不知因循误人,实为不浅。故凡治病者,当识其未然,图机于早也。
(集解)程应旄曰:方以小柴胡名者,取配乎少阳之义也。至于制方之旨及加减法,则所云上焦得通,津液得下,胃气因和尽之矣。方中以柴胡疏木,使半表之邪得从外宣;*芩清火,使半里之邪得从内彻;半夏豁痰饮,降里气之逆;人参补内虚,助生发之气;甘草佐柴、芩,调和内外;姜、枣佐参、夏,通达荣卫,相须相济,使邪不至内向而外解也。至若烦而不呕者,火气燥实逼胸也,故去人参、半夏,加栝楼实也。渴者,燥已耗液逼肺也,故去半夏加栝楼根也。腹中痛者,木气散入土中,胃阳受困,故去*芩以安土,加芍药以戢木也。胁下痞鞕者,邪既留则木气实,故去大枣之甘而缓,加牡蛎之咸而软也。心下悸,小便不利者,水邪侵乎心,故去*芩之苦寒,加茯苓之淡渗也。不渴,身有微热者,半表之寒,尚滞于肌,故去人参加桂枝以解之也。咳者,半表之寒,凑入于肺,故去参、枣,加五味子,易生姜为干姜以温之,虽肺寒,不减*芩,恐干姜助热也。总之邪在少阳,是半表半里之热,郁而不升,故以小柴胡治之,所谓升、降、浮、沉则顺之也。
血弱气尽,腠理开,邪气因入,与正气相抟,结于胁下,正邪分争,往来寒热,休作有时,嘿嘿成无己本嘿嘿作默默不欲饮食,藏府相连,其痛必下,邪高痛下,故使呕也(一云脏腑相违,其病必下,胁鬲中痛),小柴胡汤主之。服柴胡汤已,渴者,属阳明,以法治之。方四十九。(用前方。)
成无己:(人之气血随时盛衰,当月郭空之时,则为血弱气尽,腠理开疏之时也。邪气乘虚,伤人则深。《针经》曰:月郭空,则海水东盛,人血气虚,卫气去,形独居,肌肉减,皮肤缓,腠理开,毛发残,膲理薄,烟垢落,当是时遇贼风,则其入深者是矣。邪因正虚,自表之里,而结于胁下,与正分争,作往来寒热。默默不欲饮食,下为自外之内。经络与脏腑相连,气随经必传于里,故曰其痛下。痛,一作病。邪在上焦为邪高,邪渐传里为痛下,里气与邪气相抟,逆而上行,故使呕也。与小柴胡汤,以解半表半里之邪。)
柯韵伯:(此仲景自注柴胡证。首五句,释胸胁苦满之因。正邪三句,释往来寒热之义。此下多有阙文,故文理不联属耳。)
郑钦安:此条指气血虚弱而言,正虚则外邪得以乘虚而入,邪正相攻,结于胁下,往来寒热,默默不欲食者,少阳之属证也。脏腑相连者,指肝与胆也,肝胆气机不舒故痛,厥阴气上逆则呕,主以小柴胡汤,专舒木气,木气一舒,枢机复运,而痛自愈矣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此详申上三条,妇人中风、伤寒,经水适来过多,以致血弱气尽,腠理不密,邪热之气,乘虚入于血室,邪与正相抟,结于少阳之界,故邪结于胁下也。邪正相争,争于阳则热,争于阴则寒,故往来寒热也;争已必衰,衰则止,故休作有时也;少阳病已入半里,将近厥阴,故默默不欲饮食也;少阳胆与厥阴肝相为表里,故曰:脏腑相连也。少阳之脉,下胸中,循胁表;厥阴之脉,抵少腹,循胁里,故其痛必及于胁下也。少阳之邪,从胸而下胁,因胸而病及于胁,故曰:邪高痛下也。邪从胸循胁入里,里气上拒,故使呕也。仲景重出此条,仍主之以小柴胡汤者,使知法不外少阳,不必另从厥阴血室中求治也。
(集注)喻昌曰:四条皆互文见意也。一云:经水适来,一云:经水适断。一云:七、八日热除,而脉迟身凉,一云:七、八日续得寒热,发作有时。一云:胸胁下满,一云: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抟,结于胁下。一云:如结胸状,一云:邪高痛下。一云:谵语。一云:昼日明了,暮则谵语,如见*状。一云:如疟状,一云:往来寒热,休作有时。一云:刺期门,一云:用小柴胡汤。一云:毋犯胃气及上二焦。皆互文以明大意,而自为注脚也。学者试因此而细绎全书,思过半矣。如结胸状四字,仲景当恐形容不尽,重以脏腑相连,邪高痛下之语,畅发病情。盖血室者冲脉也,下居腹内,厥阴肝之所主也。而少阳之胆与肝相连,腑邪在上,脏邪在下,胃口逼处二邪之界,所以默默不欲饮食,而但喜呕耳。期门者。肝之募也,随其实而泻之,泻肝之实也,又刺期门之注脚也。小柴胡汤,治少阳之正法也。毋犯胃气及上二焦,则舍期门、小柴胡汤,更无他法矣。
成无己:(服小柴胡汤,表邪已而渴,里邪传于阳明也,以阳明治之。)
柯韵伯:(柴胡汤,有芩、参、甘、枣,皆生津之品。服之反渴者,必胃家已实,津液不足以和胃也,当行白虎、承气等法。仍用柴胡加减,非其治矣。此少阳将转属阳明之证。)
尤在泾(血弱气尽,腠理开,谓亡血、新产、劳力之人,气血不足,腠理疏豁,而邪气乘之也。邪入,必与正相搏,而结于胁下。胁下者,少阴之募,而少阴者,阴阳之交也。邪气居之,阴出而与邪争则寒,阳入而与邪争则热,阴阳出入,各有其时,故寒热往来,休作有时也。默默不欲饮食,义如上条。脏腑相连四句,是原所以邪气入结之故,谓胆寄于肝,地逼气通,是以其邪必从腑而入脏。所谓其痛必下也,邪高谓病所来处,痛下谓病所结处,邪欲入而正拒之,则必上逆而呕也。至其治法,亦不出小柴胡和解表里之法。服后邪解气和,口必不渴。若渴者,是少阳邪气复还阳明也。以法治之者,谓当从阳明之法,而不可复从少阳之法矣。此亦从“太阳篇”移入。)
郑钦安:此条本有少阳证,故服柴胡汤已,而口渴者,胃有热而伤及津液也,仍以阳明口渴法治之。余细思口渴一证,有胃热太甚,口臭气粗,身热汗出,渴饮冷者,仲师以人参白虎汤治之。有阳衰不能熏腾津液于上,而亦口渴,但饮滚饮冷不同,仲师以回阳治之,如此用药,方不误人。
郑钦安:既服柴胡汤,而病已去。但渴者,属阳明。试问渴饮冷乎?饮热乎?舌干乎?舌润乎?大便利乎?小便利乎?饮冷、舌干、便塞,方可指为阳明。若饮热、舌润、便溏,不可谓之阳明。原文虽指为阳明,学者不可执为定,当各处搜求,庶不误人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风寒之邪从阳明而传少阳,起初不渴,今服柴胡汤已,反渴者,是少阳转属阳明也。以法治之,谓当分其经腑见证而治之也,葛根、白虎、谓胃间,各从其宜而用之可耳!
(集注)方有执曰:已,毕也。服柴胡汤已毕而渴,则非暂渴,其为热已入胃亡津液而渴可知,故曰:属阳明也。
沈明宗曰:服柴胡汤已渴者,乃少阳之邪不传三阴,而转入阳明矣,即当随阳明现证而治,故谓以法治之。
郑重光曰:少阳、阳明之病机,在呕渴中分,渴则转属阳明,呕则仍在少阳。如呕多虽有阳明证,不可攻之,因病未离少阳也,服柴胡汤渴当止。若服柴胡汤已加渴者,是热入胃腑,耗津消水,此属阳明胃病也。
得病六七日,脉迟浮弱,恶风寒,手足温,医 下之,不能食,而胁下满痛,面目及身*,颈项强,小便难者,与柴胡汤,后必下重;本渴饮水而呕者,柴胡汤不中与也,食谷者哕。
成无己:(得病六七日,脉迟浮弱,恶风寒,手足温,则邪气在半表半里,未为实,反 下之,虚其胃气,损其津液,邪蕴于里,故不能食而胁下满痛。胃虚为热蒸之,熏发于外,面目及身悉*也。颈项强者,表仍未解也。小便难者,内亡津液。虽本柴胡汤证,然以里虚,下焦气涩而小便难,若与柴胡汤,又走津液,后必下重也。不因饮水而呕者,柴胡汤证。若本因饮而呕者,水停心下也。《金匮要略》曰:先渴却呕者,为水停心下,此属饮家。饮水者,水停而呕;食谷者,物聚而哕,皆非小柴胡汤所宜;二者皆柴胡汤之戒,不可不识也。)
柯韵伯:(浮弱为桂枝脉,恶风寒为桂枝证,然手足温而无身热矣。脉迟为寒,为无阳,为在藏,是表里虚寒也。法当温中散寒,而反 下之,胃阳丧亡,不能食矣。食谷则哕矣,饮水则呕矣。虚阳外走,故一身面目悉*;肺气不化,故小便难而渴;营血不足,故颈项强;少阳之枢机无主,故胁下满痛。此太阳中风误下之坏病,非柴胡证矣。柴胡证不欲食,非不能食;小便不利,不是小便难;胁下痞硬,不是满痛;或渴,不是不能饮水;喜呕,不是饮水而呕。与小柴胡汤,后必下利者,虽有参、甘,不禁柴、芩、瓜蒌之寒也。此条亦是柴胡疑似证,而非柴胡坏证也。前条似少阴而实是少阳,此条似少阳而实是太阳坏病,得一证相似处,大宜着眼。)
尤在泾(病六七日,脉浮不去,恶风寒不除,其邪犹在表也。医反 下之,胃气重伤,邪气入里,则不能食而胁下满痛,且面目及身*,颈项强,小便难。所以然者,其人脉迟弱而不数,手足温而不热,为太阴本自有湿,而热又入之,相得不解,交蒸互郁,而面目身体悉*矣。颈项强者,湿痹于上也;胁下满痛者,湿聚于中也;小便难者,湿不下走也,皆与热相得之故也。医以其胁下满痛,与柴胡汤以解其邪。后必下重者,邪外解而湿下行,将欲作利也。设热湿并除,则汗液俱通而愈矣,何至下重哉?本渴而饮水呕者,《金匮》所谓先渴却呕者,为水停心下,此属饮家也。饮在心下,则食谷必哕,所谓诸呕吐,谷不得下者,小半夏汤主之是也,岂小柴胡所能治哉?)
《医宗金鉴》:
(按)食谷者哕四字,衍文。食谷呕者有之,从无哕者。
(注)得病六、七日,少阳入太阴之时也。脉迟,太阴脉也,浮弱,太阳脉也,恶风寒,太阳证也,手足温,太阴证也,医不以柴胡桂枝汤解而和之,反二、三下之,表里两失矣。今不能食,胁下满痛,虽似少阳之证,而实非少阳也。面目及身发*,太阴之证已具也;颈项强,则阳明之邪未已也。小便难者,数下夺津之候也,此皆由医之误下,以致表里杂揉,阴阳同病。若更以有少阳胁下满痛之一证,不必悉具,而又误与柴胡汤,则后必下重,是使邪更进于太阴也。虽有渴证,乃系数下夺津之渴,其饮水即呕,亦非少阳本证之呕,缘误下所致,故柴胡汤不中与也。
(集注)程知曰:前言柴胡证,但见一证便是。此更言胁下满痛,亦有不宜柴胡者,以为戒也。
程应旄曰:以一渴证辨之,前条之手足温而渴者,热在里,未经数下,自能消水,今本渴而饮水则呕。知其渴为膈燥津亡之渴,数下中虚,不能消水,究于胃阳无涉。然则柴胡汤之于少阳,岂可云但见一证便是乎?又岂可云下之而柴胡证不罢者,复与柴胡汤乎?
伤寒四五日,身热恶风,颈柯韵伯本颈作头项强,胁下满,手足温而渴者,小柴胡汤主之。方五十。(用前方。)
成无己:(身热恶风,颈项强者,表未解也;胁下满而渴者,里不和也。邪在表则手足通热,邪在里则手足厥寒;今手足温者,知邪在表里之间也。与小柴胡汤以解表里之邪。)
柯韵伯:(身热恶风,头项强,桂枝证未罢也。胁下满,已见柴胡一证,便当用小柴胡去参、夏,加桂枝、瓜蒌以两解之矣。不任桂枝而主柴胡者,从枢故也。)
尤在泾(此条类似太阳与少阳并病,以太阳不得有胁下满,少阳不得有颈项强,且手足温而渴,知其邪不独在表,而亦在里也,欲合表里而并解,则非小柴胡不可耳。亦“太阳篇”移入。)
郑钦安:项强、身热恶风者,太阳之表证也。口渴而手足温者,胃中有热也。胁下满者,少阳气机为寒束也。法宜桂枝汤加粉葛、柴胡、花粉之类,于此病庶为合法,若专主小柴胡汤,似未尽善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伤寒四、五日,邪在三阳之时。身热恶风,太阳证也;颈项强,太阳阳明证也;胁下满,手足温而渴,阳明少阳证也。此为三阳合病之始,固当权其孰缓孰急,以施其治。然其人胁下满,手足温而渴,是已露去表入里,归并少阳之机,故独从少阳以为治也。主以小柴胡汤者,和解其表里也。此三阳合病,不必悉具柴胡证,而当用柴胡之一法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三阳俱见病,而独从少阳小柴胡以为治者,太阳、阳明之邪微,少阳近里而里证见,故从少阳一于和而三善备也。
喻昌曰:本当从三阳合并病之例而用表法,但手足温而加渴,是外邪逼凑于少阳,向里之机已著,更用辛甘发散,则重增其热而大耗其津矣。故从小柴胡之和法,使阳邪罢而阴津不伤,一举而两得也。小柴胡汤当从加减法,不呕而渴者,去半夏加栝楼根为是。
张志聪曰:手足温者,手足不冷也。非病人自觉其温,乃诊者按之而得也。不然何以既曰身热,而复云手足温耶?
汪琥曰:此条系三阳经齐病,而少阳之邪居多也。太阳伤寒,已至四、五日之时,不曰发热恶风,只曰身热者,此太阳之邪渐衰也。其兼阳明证,不曰鼻干不得卧,而只曰颈项强者,此阳明之邪,亦将衰也。惟胁下满为少阳经之专证,况兼手足温而又渴,此为邪将传里之机已著也。
伤寒,阳脉涩,阴脉弦,法当腹中急痛郑钦安本作:法当温中,腹急痛者,先与小建中汤,不差柯韵伯本差作瘥者,小柴胡汤主之。方五十一。(用前方。)
成无己:(脉阳涩、阴弦,而腹中急痛者,当作里有虚寒治之,与小建中汤,温中散寒;若不瘥者,非里寒也,必由邪气自表之里,里气不利所致,与小柴胡汤,去*芩加芍药,以除传里之邪。)
柯韵伯:(前条偏于半表,此条偏于半里。注详建中汤证中下。)
柯韵伯:(尺、寸俱弦,少阳受病也。今阳脉涩而阴独弦,是寒伤厥阴,而不在少阳矣。寸为阳,阳主表,阳脉涩,则阳气不舒,表寒不解可知矣。弦为木邪,必挟相火,相火不能御寒,必还入厥阴而为患。厥阴经抵少腹,挟胃,属肝络胆,则腹中皆厥阴之部也。尺为阴,尺里以候腹。今阴脉弦,弦为肝脉,以脉法推之,当腹中急痛矣。肝苦急,甘以缓之,酸以泻之,辛以散之,此小建中为厥阴驱寒发表平肝逐邪之先着也。然邪在厥阴,腹中急痛,原为险证,一剂建中,未必成功。设或不瘥,当更用柴胡,令邪走少阳,使有出路。所谓阴出之阳则愈,此又以小柴胡佐小建中之所不及也。)
柯韵伯:(前条辨证,此条辨脉。前条是少阳相火犯心而烦,其证显;此条是厥阴相火攻腹而痛,其证隐。若腹痛而非相火,不得用芍药之寒矣。《内经》暴注胀大,皆属于热,此腹痛用芍药之义。)
柯韵伯:(或问腹痛既与小建中温之,更用小柴胡以凉之,先热后寒,仲景不早辨之乎,亦姑试之乎?曰:非也。不瘥者,但未愈,非更甚也,先之以建中,是解肌以发表,止痛在芍药;继之以柴胡,是补中以逐邪,止痛在人参。按柴胡加减法,腹中痛者,去*芩,加芍药,其功倍于建中可知,曷尝有温凉之异也。阳脉仍涩,故用人参以助桂枝;阴脉仍弦,故用柴胡以助芍药。若一服建中而即瘥,则不必人参之温补,亦不须柴胡之升散矣。仲景有一证用两方者,如用麻*汗解后,半日复烦,用桂枝更汗,同一法门。然皆设法御病,非必然复烦与不瘥也。先麻*继桂枝,是从外之内法;先建中继柴胡,是从内之外法。)
尤在泾(阳脉涩,阳气少也,阴脉弦,阴有邪也,阳不足而阴乘之,法当腹中急痛,故以小建中汤,温里益虚散阴气。若不差,知非虚寒在里,而是风邪内干也,故当以小柴胡汤,散邪气,止腹痛。亦“太阳篇”移入。)
郑钦安:阳脉涩者,阳虚也,阴脉弦者,阴盛也,法宜扶阳祛阴。若腹中急痛,则为阴寒阻滞,小建中汤力弱,恐不能胜其任。余意当以吴萸四逆汤,小柴胡汤更不能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伤寒脉得浮涩,荣卫不足也;脉得沉弦,木入土中也。荣卫不足则表虚,木入土中则里急。惟表虚里急,腹中急痛,所以先用小建中汤,以其能补荣卫,兼缓中急,则痛可瘥也。或不瘥,必邪尚滞于表。知涩为荣卫不通,弦为少阳本脉,故与小柴胡汤,按法施治也。成无己去*芩加芍药,疏外调中,其说亦是。
(集注)汪琥曰:弦脉不除,痛犹未止者,为不瘥,此为少阳经有留邪也。
小建中汤方
桂枝(三两,去皮)??甘草(二两,炙)??大枣(十二枚,擘)??芍药(六两)??生姜(三两,切)??胶饴(一升)
上六味,以水七升,煮取三升,去滓,内饴,更上微火消解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呕家不可用建中汤,以甜故也。
成无己:(建中者,建脾也。《内经》曰:脾欲缓,急食甘以缓之。胶饴、大枣、甘草之甘以缓中也。辛润散也,荣卫不足,润而散之,桂枝、生姜之辛,以行荣卫。酸,收也,泄也,正气虚弱,收而行之,芍药之酸,以收正气。)
柯韵伯:(此建中汤禁,与酒客不可与桂枝同义。心烦喜呕,呕而发热,皆柴胡证。胸中有热,腹痛欲呕,是*连汤证。太、少合病,自利而呕,*芩汤证。)
《医宗金鉴》:(方解)是方也,即桂枝汤倍芍药加胶饴也。名曰小建中者,谓小小谓立中气也。盖中气虽虚,表尚未和,不敢大补,故仍以桂枝和营卫,倍芍药加胶饴,调建中州,而不啜稀粥温覆令汗者,其意重在心悸中虚,而不在伤寒之表也。中州建立,营卫自和,津液可生,汗出乃解,悸烦可除矣。呕家不可用,谓凡病呕者不可用,恐甜助呕也。
伤寒中风,有柴胡证,但见一证便是,不必悉具。
成无己:(柴胡证,是邪气在表里之间也,或胸中烦而不呕,或渴,或腹中痛,或胁下痞鞕,或心下悸,小便不利,或不渴,身有微热,或咳,但见一证,便宜与柴胡汤治之,不必待其证候全具也。)
柯韵伯:(柴胡为枢机之剂,凡风寒不全在表,未全入里者,皆主之。证不必悉具,故方亦无定品。)
尤在泾(柴胡证,如前条所谓往来寒热,胸胁苦满等证是也。伤寒中风者,谓无论伤寒中风,有柴胡证者,但见一证,便当以小柴胡和解之,不可谓其不具,而以他药发之也。前条云:身热恶风,颈项强,胁下满者,与小柴胡,不与桂枝,即此意。亦“太阳篇”移入。)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此承上而言,无论伤寒中风,邪传少阳,病在半表半里,有柴胡证,但见一证,便以小柴胡随证加减治之,不必待其悉具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此承上条辨认少阳一经为病之大旨。
郑重光曰:有柴胡证,但见一证便是,不必悉具者,言往来寒热是柴胡证,此外兼见胸胁满鞕,心烦喜呕,及诸证中凡有一证者,即是半表半里,故曰呕而发热者,小柴胡汤主之。因柴胡为枢机之剂,风寒不全在表,未全入里者,皆可用,故证不必悉具,而方有加减法也。至若柴胡有疑似证,不可不审者,如胁下满痛,本渴而饮水呕者,柴胡不中与也;及但欲呕,胸中痛微溏者,亦非柴胡证,此等又当细为详辨者也。
凡柴胡汤病证而下之,若柴胡证不罢者,复与柴胡汤,必蒸蒸而振,却复发热汗出而解。
成无己:(邪在半表半里之间,为柴胡证,即未作里实,医便以药下之;若柴胡证仍在者,虽下之不为逆,可复与柴胡汤以和解之。得汤,邪气还表者,外作蒸蒸而热,先经下,里虚,邪气欲出,内则振振然也。正气胜,阳气生,却复发热汗出而解也。)
柯韵伯:(此与下后复用桂枝同局。因其人不虚,故不为坏病。)
尤在泾(柴胡证不应下而反下之,于法为逆。若柴胡证不罢者,仍宜柴胡汤和解,所谓此虽已下,不为逆也。蒸蒸而振者,气从内达,邪从外出,有战胜之义焉,是以发热汗出而解也。亦“太阳篇”移入。)
郑钦安:柴胡证既误下,而少阳证仍在,是邪不从下而解。复以柴胡汤,枢机转,而蒸蒸发热汗出,是邪仍由汗而解也。总之,凡病邪有吐、下后而变逆者;有吐、下而本病尚在,无他苦者,用药不可不知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凡柴胡汤病证,不与柴胡汤而反下之,不变他病,柴胡证仍在者,可复与柴胡汤则解。但以误下,其证必虚,故解必蒸蒸而热,振振而寒,邪正交争,然后汗出而解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蒸蒸而振作战汗也,必如此而后解者,以下后里虚故也。
程知曰:邪气还表,故蒸蒸而热;下后正虚,故振振而动。
伤寒 日,心中悸而烦者,小建中汤主之。方五十二。(用前第五十一方。)
成无己:(伤寒 日,邪气在表,未当传里之时,心中悸而烦,是非邪气抟所致。心悸者,气虚也;烦者,血虚也。以气血内虚,与小建中汤先建其里。)
柯韵伯:(伤寒 日,无阳明证,是少阳发病之期矣。不见寒热、头痛、胸胁苦满之表,又无腹痛、喜呕、或咳、或渴之里,但心悸而烦,是少阳中枢受寒,而木邪挟相火为患也。相火王,则君火虚。离中真火不藏,故悸;离中真水不足,故烦。非辛甘以助阳,酸苦以维阴,则中气立亡矣。故制小建中而理少阳,以佐小柴胡之所不及。或问心烦、心悸,原属柴胡证,伤寒见柴胡一证便是,不必悉具,此不用柴胡者何?曰:首揭伤寒,不言发热,则无热恶寒可知。心悸而烦,是寒伤神、热伤气矣。 日间,热已发里,寒犹在表,原是半表半里证。然不往来寒热,则柴胡不中与之。心悸当去*芩,心烦不呕,则当去参半矣。故君桂枝,通心而散寒,佐甘草、枣、饴助脾安悸,倍芍药泻火除烦,任生姜佐金平木。此虽桂枝加饴倍芍药之方,不外柴胡加减之法。名建中者,寓发汗于不发之中。谓之小者,以半为解表,不令固中,亦半表半里之义耳。少阳妄汗后,胃不和,因烦而致躁,宜小柴胡清之;未发汗,心已虚,因悸而致烦,宜小建中和之。)
郑钦安:太阳司寒水之令,今 日未见别经病情,只见心悸而烦,必是太阳失气化之令,以致水停心下,为悸而烦,今主建中汤以化太阳之气,气化而行,则升降不乖,而心悸与烦,则立化为乌有。但呕家不可用建中,以甘能上涌也,须知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伤寒二、三日,未经汗下,即心悸而烦,必其人中气素虚,虽有表证,亦不可汗之。盖心悸阳已微,心烦阴已弱,故以小建中汤先建其中,兼调荣卫也。
(集注)王肯堂曰:伤寒 日,心中悸而烦者,小建中汤主之。伤寒脉弦细,属少阳,不可汗,汗之则谵语,胃不和则烦而悸。大抵先烦而后悸者是热,先悸而后烦者是虚,治病必求其本者此也。
程应旄曰:可见阳去入阴,必有其先兆,善治者,急宜杜之于未萌,心中悸而烦,则里气虚而阳为阴袭,建中汤补虚和里,保定中州,以资气血为主。虽悸与烦,皆小柴胡汤中兼见之证,而得之 日,里证未必即具,小柴胡汤非所宜也。
魏荔彤曰:建中者治其本也。与建中后,除审其在表,则仍当发汗,以中州既建,虽发汗阳亦不致亡矣。审其传里,则应下之,以中州既建,虽下阳亦不致陷矣。所谓急则从标,而缓则从本也。
太阳病,过经十余日,反 下之,后四五日,柴胡证仍在者,先与小柴胡。呕不止,心下急(一云,呕止小安),郁郁微烦者,为未解也,与大柴胡汤,下之则愈。方五十三。
成无己:(日数过多,累经攻下,而柴胡证不罢者,亦须先与小柴胡汤,以解其表。经曰:凡柴胡汤病证而下之,若柴胡证不罢者,复与柴胡汤是也。呕止者,表里和也;若呕不止,郁郁微烦者,里热已甚,结于胃中也,与大柴胡汤下其里热则愈。)
柯韵伯:(病从外来者,当先治外,而后治其内。此屡经妄下,半月余而柴胡证仍在。因其人不虚,故枢机有主,而不为坏病。与小柴胡和之,表证虽除,内尚不解者。以前此妄下之药,但去肠胃有形之物,而未泄胸膈气分之结热也。急者,满也,但满而不痛,即痞也。姜、夏以除呕,柴、芩以去烦,大枣和里,枳、芍舒急,而曰下之则愈者,见大柴胡为下剂,非和剂也。若与他药下之,必有变证,意在言外矣。)
柯韵伯:(呕不止,属有形;若欲呕,属无形。)
尤在泾(太阳病,过经十余日,而有柴胡证,乃邪气去太阳之阳明,而复之少阳也。少阳不可下,而反 下之,于法为逆。若后四五日,柴胡证仍在者,先与小柴胡汤,所谓柴胡汤病证而下之,若柴胡证不罢者,复与柴胡是也。若服汤已,呕不止,心下急,郁郁微烦者,邪气郁滞于里,欲出不出,欲结不结,为未解也。与大柴胡以下里热则愈,亦先表后里之意也。此条自“太阳篇”移入。)
郑钦安:太阳过经不解,延至十余日,反 下之,此际邪仍在太阳,方可云过经不解。若是柴胡证,十余日后,邪仍在少阳,方可言过经不解。此说一呕不止,心下急,郁郁微烦病情,乃系太阴中宫不宣,阴邪上逆之象,若只据一呕,而即云柴胡证仍在,殊属不当。总要寒热往来,口苦、耳聋、喜呕全在,用小柴胡汤,乃为恰切,不得草草了事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太阳病传过三阳之经十余日,医不随经施治,反二、三下之,未致变逆,后四、五日,惟见少阳寒热往来之柴胡证仍在者,宜先与小柴胡汤解表和里。如或不愈,其呕不止,心下满急,郁郁微烦,此为少阳表里均未解也,与大柴胡汤下之,攻里和表,自可愈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过经与坏病同,不知何逆,而二、三下之,适所以致逆,故曰:反也。下而又下,阳明虽未伤,而少阳亦未除,故曰:柴胡证仍在也。呕不止,郁郁微烦,乃邪扰二阳,故曰:未解也。
程知曰:此言过经误下,有用大小柴胡两解法也。盖其人之邪,因屡下而深入,若表证未罢,必先用小柴胡和其半表,而后可兼攻其里也。
程应旄曰:此条与阳明经呕多,虽有阳明证不可下之条,细细酌量,阳明证呕在上,而邪亦在膈之上,未入腑,故不可下;此条呕不止,心下急,乃邪在膈之下,已属胃,乃可下也。可下不可下,此等处最不容误也。
林澜曰:呕不止,则半表里证犹在,然心下急,郁郁微烦,必中有燥屎也,非下除之不可,故以大柴胡兼而行之。
柴胡(半斤)??*芩(三两)??芍药(三两)??半夏(半升,洗)??生姜(五两,切)??枳实(四枚,炙)??大枣(十二枚,擘)成无己、尤在泾和医宗金鉴本有大*(二两,味苦寒)
上七味,以水一斗二升,煮取六升,去滓再煎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一方加大*二两。若不加,恐不为大柴胡汤。
成无己:(柴胡、*芩之苦,入心而折热;枳实、芍药之酸苦,涌泄而扶阴。辛者散也,半夏之辛,以散逆气;辛甘和也,姜枣之辛甘,以和荣卫。)
柯韵伯:(按:大柴胡是半表半里气分之下药,并不言及大便硬与不大便,其心下急、心下痞硬,是病在胃口,而不在胃中;结热在里,不是结实在胃,且下利,则地道已通,仲景不用大*之意晓然。若以下之二字,妄加大*,则十枣汤攻之二字,如何味乎?)
柯韵伯:(大小柴胡,俱是两解表里之剂,大柴胡主攻,小柴胡主和,和无定体,故小柴胡除柴胡外,皆可进退损益,攻有定局,故大柴胡无去取法也。)
尤在泾(按:大柴胡,有柴胡、生姜、半夏之辛而走表,*芩、芍药、枳实、大*之苦而入里,乃表里并治之剂。而此云大柴胡下之者,谓病兼表里,故先与小柴胡解之,而后以大柴胡下之耳。盖分言之,则大小柴胡,各有表里,合言之,则小柴胡主表,而大柴胡主里。古人之言,当以意逆,往往如此。)
《医宗金鉴》:
(按)许叔微曰:大柴胡汤,一方无大*,一方有大*,此方用大*者,以大*有荡涤蕴热之功,为伤寒中要药。王叔和云:若不用大*,恐不名大柴胡汤。且经文明言下之则愈,若无大*,将何以下心下之急乎?应从叔和为是。
(方解)柴胡证在,又复有里,故立少阳两解之法。以小柴胡汤加枳实、芍药者,解其外以和其内也。去参草者,以里不虚也;少加大*,所以泻结热也;倍生姜者,因呕不止也。
伤寒十三日不解柯韵伯本不解作下之,胸胁满而呕,日晡所发潮热,已而微利,此本柴胡证,下之以不得利,今反利者,知医以丸药下之,此非其治也。潮热者,实也,先宜服小柴胡汤以解外,后以柴胡加芒硝汤主之。方五十四。
成无己:(伤寒十三日,再传经尽,当解之时也。若不解,胸胁满而呕者,邪气犹在表里之间,此为柴胡汤证;若以柴胡汤下之,则更无潮热自利。医反以丸药下之,虚其肠胃,邪热乘虚入腑,日晡所发潮热,热已而利也。潮热虽为热实,然胸胁之邪未已,故先与小柴胡汤以解外,后以柴胡加芒硝以下胃热。)
柯韵伯:(日晡潮热,已属阳明,而微利可疑。利既不因于下药,潮热呕满,又不因利而除,故知误不在下,而在丸药矣。丸药发作既迟,又不能荡涤肠胃,以此知日晡潮热,原因胃实而发也。此少阳阳明并病,先服小柴胡二升,以解少阳之表,其一升加芒硝,以除阳明之里。不加大*者,以地道原通,不用大柴胡者,以中气已虚也。仲景原无柴胡加芒硝方,后人附会,取小柴胡方三分之一,加芒硝二两,更有加大*、桑螵蛸者,大背仲景法矣。)
尤在泾(此少阳经邪兼阳明内实之证。少阳病在经,故胸胁满而呕,所谓柴胡证也。“下之而”三字,疑衍。凡柴胡证不得利,今反利者,知医以丸药下之,为医之误,非病之情也。潮热者,阳明之实也。实则可下,而证兼少阳,则不可下,故先宜小柴胡以解其外,后以柴胡加芒硝汤,以治其里,亦如下条之先与小柴胡,后与大柴胡之例也。亦“太阳篇”移入。尚从善云:此本柴胡证,下之而不得利,仲景谓此本柴胡证,医设以大柴胡汤下之,则表里俱解,何至于有下利之证云。)
郑钦安:胸胁,乃肝胆地界,今见病而呕,邪气怫郁也。日晡发热而微利,本有热也,此乃柴胡的候,下之本非其治。学者总宜相机施治为是。至原文所主之方,亦不可固执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凡伤寒过经不解,热邪转属胃腑者多,皆当下之。今伤寒十三日不解过经,胸胁满而呕,日晡所发潮热,已而微利,此本大柴胡证也。下之而不通利,今反利者,询知为医以丸药迅下之,非其治也。迅下则水虽去,而燥者仍存,恐医以下后之利为虚,故复指曰潮热者实也,是可再下者也。但胸胁之邪未已,故先宜小柴胡汤以解少阳以外,复以小柴胡汤加芒硝,以下少阳之里。不用大*而加芒硝者,因里不急且经迅下,惟欲其软坚润燥耳!是又下中兼和之意也。
(集注)《内台方》议曰:潮热者,实也,何不用大柴胡、大小承气下之,却用芒硝何也?盖潮热虽属实,然已先用丸药,伤动脏腑,若再用大*下之,则脾气伤而成坏证矣,只用芒硝润燥以取利也。
方有执曰:十三日,过经也。不解,坏证也,非其治也。以上乃原其坏由于医之误。以下至末,救误之治也。
柴胡(二两十六铢)??*芩(一两)??人参(一两)??甘草(一两,炙)??生姜(一两,切)??半夏(二十铢,本云五枚,洗)??大枣(四枚,擘)??芒硝(二两)
上八味,以水四升,煮取二升,去滓,内芒硝,更煮微沸,分温再服,不解更作。(臣亿等谨按:《金匮玉函》方中无芒硝。别一方云,以水七升,下芒硝二合,大*四两,桑螵蛸五枚,煮取一升半,服五合,微下即愈。本云柴胡再服,以解其外,余二升加芒硝、大*、桑螵蛸也。)
伤寒十三日,过经讝语者,以有热也,当以汤下之。若小便利者,大便当鞕,而反下利,脉调和者,知医以丸药下之,非其治也。若自下利者,脉当微厥,今反和者,此为内实也,调胃承气汤主之。方五十五。(用前第三十三方。)
成无己:(伤寒十三日再传经尽,谓之过经。谵语者,阳明胃热也,当以诸承气汤下之。若小便利者,津液偏渗,大便当鞕,反下利者,知医以丸药下之也。下利,脉微而厥者,虚寒也,今脉调和,则非虚寒,由肠虚胃热,协热而利也,与调胃承气汤以下胃热。)
柯韵伯:(经者,常也,过经,是失其常度,非经络之经也。发于阳者七日愈,七日以上自愈者,以行其经尽故也。七日不愈,是不合阴阳之数,便谓之过经,非十三日不解为过经也。凡表解而不了了者,十二日愈。此十三日而尚身热不解,便见其人之阳有余。过经而谵语,足征其人之胃家实。此内外有热,是阳盛阴虚也。当以承气汤下之。而医以丸药下之,是因其病久,不欲速下,恐伤胃气之意,而实非伤寒过经之治法矣。下之不利,今反下利,疑为胃虚。而身热谵语未除,非虚也。凡下利者,小便当不利;小便利者,大便当硬。今小便利而反下利,疑为胃虚,恐热为协热,而语为郑声也。当以脉别之,诸微亡阳,若胃虚而下利者,脉当微。今调和而不微,是脉有胃气,胃实可知也。是丸药之沉迟,利在下焦,故胃实而肠虚,今调其胃,胃和则利自止矣。)
柯韵伯:(上条大便反溏,此条反下利,又从假不足处,得其真实。)
柯韵伯:(上论调胃承气证。)
尤在泾(此亦邪气去太阳而之阳明之证。过经者,邪气去此而之彼之谓,非必十三日不解,而后谓之过经也。观“少阳篇”第二十条云:太阳病,过经十余日,又本篇第六十一条云:此为风也,须下之,过经乃可下之。则是太阳病罢而入阳明,或传少阳者,即谓之过经,其未罢者,即谓之并病耳。谵语,胃有热也,则热当以汤下之。若小便利者,津液偏渗,其大便必硬,而反下利,脉调和者,医知宜下,而不达宜汤之旨,故以丸药下之,非其治也。脉微厥,脉乍不至也。言自下利者,里气不守,脉发微厥,今反和者,以其内实,虽下利而胃有燥屎,本属可下之候也,故当以调胃承气汤下其内热。此条“太阳篇”移入。)
郑钦安:谵语而称内热,下之理也;大小便利者,里气通也;脉调和者,气机顺也。此以为医以丸药下之,非其治,殊非正论。又若自下利,当微厥者,正虚之征也;而反和者,正未大虚也。原文何得此为内实,当下之,非正论,决非仲师所语也。
郑钦安:过经不解一语,似非确论,如太阳病有十余日,仍在太阳者;阳明病有下而再下,十余日仍未解。总之,不必专拘时日,务以认证为妥,辨明虚实为要。
《医宗金鉴》:(注)此承上条,互发其义,以详其治也。伤寒十三日不解,过经,谵语者,以有热也,当以汤药下其热。但上条潮热之热,热在表里,当大便不鞕;此条谵语之热,热归胃腑,法当大便鞕。若小便利者,大便当鞕,今大便不鞕而反下利,脉调和者,知为医以丸药下之之利,非其治也。如未经丸药下之,自下利者,则为内虚,内虚之利,脉当微弱而厥,今反和而不微厥,此为内实有热,非内虚有寒也,虽下利,乃热利也。仍当下其热,故以调胃承气汤主之。
太阳病不解,热结膀胱,其人如狂,血自下,下者愈。其外不解者,尚未可攻,当先解其外;外解已,但少腹急结者,乃可攻之,宜桃核承气汤。方五十六。(后云,解外宜桂枝汤。)
成无己:(太阳,膀胱经也。太阳经邪热不解,随经入腑,为热结膀胱,其人如狂者,为未至于狂,但不宁尔。经曰:其人如狂者,以热在下焦,太阳多热,热在膀胱,必与血相抟,若血不为畜,为热迫之则血自下,血下则热随血出而愈。若血不下者,则血为热抟,畜积于下,而少腹急结,乃可攻之,与桃核承气汤,下热散血。《内经》曰: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,先治其外,后调其内。此之谓也。)
柯韵伯:(阳气太重,标本俱病,故其人如狂。血得热则行,故尿血也。血下则不结,故愈。冲任之血,会于少腹。热极则血不下而反结,故急。然病自外来者,当先审表热之轻重,以治其表,继用桃仁承气以攻其里之结血。此少腹未硬满,故不用抵当。然服五合,取微利,亦见不欲下意。)
柯韵伯:(前条以反不结胸句,知其为下后证。此以尚未可攻句,知其为未下证。急结者易解,只须承气;硬满者不易解,必仗抵当。表证仍在,竟用抵当,全不顾表者,因邪甚于里,急当救里也。外证已解,桃仁承气,未忘桂枝者,因邪甚于表,仍当顾表也。)
尤在泾(太阳之邪,不从表出,而内传于腑,与血相搏,名曰蓄血,其人当如狂,所谓蓄血在下,其人如狂是也。其证当下血,血下则热随血出而愈,所谓血病见血自愈也。如其不愈而少腹急结者,必以法攻而去之。然其外证不解者,则尚未可攻,攻之恐血去而邪复入里也。是必先解其外之邪,而后攻其里之血,所谓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,先治其外,而后调其内也。以下三条,并太阳传本、热邪入血、血蓄下焦之证,与太阳传本、热与水结、烦渴小便不利之证,正相对照,所谓热邪传本者,有水结、血结之不同也。)
郑钦安:太阳蓄血,其人如狂,理应化气从小便以逐瘀,此既已趋大肠,血自下,故断其必自愈。但外邪未解者不可攻,恐攻而邪下陷也。外邪既已解,而独见少腹急结者,是瘀尚未尽也,故可以逐瘀攻下之法施之,方不致误。鄙意以桃仁承气汤,乃阳明下血之方,而用之于太阳,似非正法,理当分别处究,血从大便则宜,血从小便则谬,学者宜细心求之,庶不误人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太阳病不解,当传阳明,若不传阳明而邪热随经,瘀于膀胱荣分,则其人必如狂。如狂者,瘀热内结,心为所扰,有似于狂也。当此之时,血若自下,下者自愈,若不自下,或下而未尽,则热与瘀血,下蓄膀胱,必少腹急结也。设外证不解者,尚未可攻,当先以麻*汤解外;外解已,但少腹急结痛者,乃可攻之,宜桃核承气汤;即调胃承气加桃核,所以攻热逐血也。盖邪随太阳经来,故又加桂枝以解外而通荣也。先食服者,谓空腹则药力下行捷也。
(按)太阳病不解,不传阳明,邪热随经入里,谓之犯本,犯本者,谓犯膀胱之府也。膀胱府之卫为气分,膀胱腑之荣为血分,热入而犯气分,气化不行,热与水结者,谓之犯卫分之里,五苓散证也;热入而犯血分,血蓄不行,热与血结者,谓之犯荣分之里,桃核承气汤证也。二者虽皆为犯本之证,二方虽皆治犯本之药,而一从前利,一从后攻,水与血,主治各不同也。
(集注)喻昌曰:桃核承气汤用桂枝解外,与大柴胡汤解外相似,益见太阳随经之热,非桂枝不解也。
程知曰:太阳病不解,随经入腑,故热结膀胱。其人如狂者,瘀热内结,心不安宁,有似于狂也,若血自下,下则热随瘀解矣。然必外证已解,乃可直攻少腹急结之邪,于调胃承气中加桃核者,欲其直达血所也;加桂枝以通血脉,兼以解太阳随经之邪耳!
汪琥曰:膀胱乃小腹中之物,膀胱热结,在卫则尿不利,在荣则血不流,故作急结之形,为下焦蓄血之证谛也。所以用桃核承气汤,乃攻下焦蓄血,治少腹急结之药,实非通膀胱热结之药也。
桃仁(五十个,去皮、尖)??大*(四两)??桂枝(二两,去皮)??甘草(二两,炙)??芒硝(二两)
成无己:(甘以缓之,辛以散之。少腹急结,缓以桃仁之甘;下焦畜血,散以桂枝之辛大热之气,寒以取之。热甚抟血,故加二物于调胃承气汤中也。)
尤在泾(愚按:此即调胃承气汤加桃仁、桂枝,为破瘀逐血之剂。缘此证热与血结,故以大*之苦寒,荡实除热为君,芒硝之咸寒,入血软坚为臣,桂枝之辛温,桃仁之辛润,擅逐血散邪之长为使,甘草之甘,缓诸药之势,俾去邪而不伤正为佐也。)
上五味,以水七升,煮取二升半,去滓,内芒硝,更上火,微沸下火,先食温服五合,日三服,当微利。
伤寒八九日,下之,胸满烦惊,小便不利,讝语,一身尽重,不可转侧者,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。方五十七。
成无己:(伤寒八九日,邪气已成热,而复传阳经之时,下之虚其里而热不除。胸满而烦者,阳热客于胸中也;惊者,心恶热而神不守也;小便不利者,里虚津液不行也;谵语者,胃热也;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,阳气内行于里,不营于表也。与柴胡汤以除胸满而烦,加龙骨、牡蛎、铅丹,收敛神气而镇惊;加茯苓以行津液、利小便;加大*以逐胃热、止谵语;加桂枝以行阳气而解身重。错杂之邪,斯悉愈矣。)
柯韵伯:(妄下后,热邪内攻,烦惊谵语者,君主不明,而神明内乱也。小便不利者,火盛而水亏也;一身尽重者,阳内而阴反外也;难以转侧者,少阳之枢机不利也。此下多亡阴,与火逆亡阳不同。)
尤在泾(伤寒下后,其邪有并归一处者,如结胸、下利诸候是也;有散漫一身者,如此条所云诸证是也。胸满者,邪痹于上;小便不利者,邪痹于下;烦惊者,邪动于心;谵语者,邪结于胃,此病之在里者也。一身尽重,不可转侧者,筋脉骨肉并受其邪,此病之在表者也。夫合表里上下而为病者,必兼阴阳合散以为治,方用柴胡、桂枝以解其外而除身重,龙、蛎、铅丹以镇其内而止烦惊,大*以和胃气、止谵语,茯苓以泄膀胱利小便,人参、姜、枣益气养营卫,以为驱除邪气之本也。如是表里虚实,泛应曲当,而错杂之邪,庶几尽解耳。)
郑钦安:此条果系下证,下则病去无遗,何至有胸满烦惊,小便不利,谵语,一身尽重,不能转侧者?明是下伤胸中之阳,以致浊阴上泛,而为胸满烦惊者,心肾之阳为下所伤也。小便不利者,下焦之阳衰,不能化下焦之阴也。谵语者,浊阴上闭,神明昏乱也。一身尽重,不能转侧者,少阴之阴寒甚,而无阳以化也。法非四逆、白通不能了。若原文之方,决不妥当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伤寒八九日,邪不解,表不尽,不可下也。若下之,其邪乘虚内陷。在上者,轻则胸满,重则结胸,胸满者,热入于胸,气壅塞也。在中者,轻则烦惊,重则昏狂,烦惊谵语者,热乘于心,神不宁也。在下者,轻则小便不利,重则少腹满痛,小便不利者,热客下焦,水道阻也。邪壅三焦,则荣卫不行,水无去路,则外渗肌体,故一身尽重,不可转侧也。以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,其大意在和解镇固,攻补兼施也。
(按)此条乃阳经湿热之身重,若以为津亡血涩,阳气不能宣布,阴经湿寒之身重则误矣。寒湿身重,用真武汤、桂枝附子汤,以不渴里无热也;热湿身重,用白虎汤、柴胡加龙骨牡蛎汤,以谵烦胃有热也。其风湿、风温身重,亦不外乎兼寒兼热,故此汤中用苓、半、大*为佐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胸满者,下后里虚,外热入里,挟饮上抟于膈,所以烦也。惊伤心,心藏神而居膈,正虚邪胜所以不宁。一身尽重,不可转侧者,伤寒本一身疼痛,亡津液而血涩不利,故变为沉滞而重甚也。
程知曰:下而心烦腹满,治以栀、朴,为邪入腹也。下而胸满烦惊,治以龙、牡,为邪入心也。因火劫而致烦惊,治以桂枝、龙、牡,挽心阳之外越也。因下而致烦惊,治以柴胡、龙骨、牡蛎,解心阳之内塞也。大小陷胸,以高下缓急别之;诸泻心汤,以寒热虚实辨之。半、苓治痰,芩、连降逆,栀、豉涌虚烦,参、附回阳虚,下后大法,备于斯矣。
喻昌曰:八九日过经乃下之,可谓慎矣。孰知外邪未尽,乘虚而陷,邪方在表,里其患已及于神明,于此而补天浴日,岂复易易。
张璐曰:此系少阳之里证,诸家注作心经病,误也。盖少阳有三禁,不可妄犯。虽八九日过经下之,尚且邪气内犯,胃土受伤,胆木失荣,痰聚膈上,有如是之变,故主以小柴胡和解内外,逐饮通津,加龙骨、牡蛎,以镇肝胆之惊也。
柴胡(四两)??龙骨??*芩??生姜(切)??铅丹??人参??桂枝(去皮)??茯苓(各一两半)??半夏(二合半,洗)??大*(二两)??牡蛎(一两半,熬)??大枣(六枚,擘)成无己和医宗金鉴本无*芩
上十二味,以水八升,煮取四升,内大*,切如棋子,更煮一两沸,去滓,温服一升。本云柴胡汤,今加龙骨等。
柯韵伯:(此方取柴胡汤之半,以除胸满心烦之半里。加铅丹、龙、蛎,以镇惊,茯苓以利小便,大*以止谵语。桂枝者,甘草之误也。身无热,无表证,不得用桂枝。去甘草,则不成和剂矣。心烦谵语而不去人参者,以惊故也。)
《医宗金鉴》:(方解)是证也,为阴阳错杂之邪;是方也,亦攻补错杂之药。柴、桂解未尽之表邪,大*攻已陷之里热,人参、姜、枣补虚而和胃,茯苓、半夏利水而降逆,龙骨、牡蛎、铅丹之涩重,镇惊收心而安神明,斯为以错杂之药,而治错杂之病也。
伤寒,腹满讝语,寸口脉浮而紧,此肝乘脾也,名曰纵,刺期门。五十八。
成无己:(腹满谵语者,脾胃疾也。浮而紧者,肝脉也。脾病见肝脉,木行乘土也。经曰:水行乘火,木行乘土,名曰纵。此其类矣。期门者,肝之募,刺之以泻肝经盛气。)
柯韵伯:(腹满谵语,得太阴阳明内证;脉浮而紧,得太阳阳明表脉。阴阳表里,疑似难明,则证当详辨,脉宜类推。脉法曰:脉浮而紧者,名曰弦也。弦为肝脉。《内经》曰:诸腹胀大,皆属于热。又曰:肝气盛则多言。是腹满由肝火而谵语,乃肝王所发也。肝王则侮其所胜,直犯脾土,故名曰纵。刺期门以泻之,庶不犯厥阴汗下禁。)
柯韵伯:(上条是肝乘心,此条是肝乘脾,下条是肝乘肺。肝为相火,有泻无补者,此类是已。)
郑钦安:腹满谵语,阳明之腑症也;脉浮而紧,太阳之表证也。此名曰横,甚不解,定有错误。郑钦安本纵作横
《医宗金鉴》:(注)伤寒脉浮紧,太阳表寒证也。腹满谵语,太阴、阳明里热也。欲从太阳而发汗,则有太阴、阳明之里;欲从太阴、阳明而下之,又有太阳之表,主治诚为两难,故不药而用刺法也。虽然太阴论中,太阳表不解,太阴腹满痛,而用桂枝加大*汤,亦可法也。此肝乘脾,名曰纵,刺期门,与上文义不属,似有遗误。
伤寒发热,啬啬恶寒,大渴欲饮水,其腹必满,自汗出,小便利,其病欲解,此肝乘肺也,名曰横,刺期门。五十九。
成无己:(伤寒发热,啬啬恶寒,肺病也。大渴欲饮水,肝气胜也。《玉函》曰:作大渴,欲饮酢浆,是知肝气胜也。伤寒欲饮水者愈,若不愈而腹满者,此肝行乘肺,水不得行也。经曰:木行乘金,名横,刺期门,以泻肝之盛气,肝肺气平,水散而津液得通,外作自汗出,内为小便利而解也。)
柯韵伯:(发热恶寒,寒为在表;渴欲饮水,热为在里。其腹因饮多而满,非太阴之腹满,亦非厥阴之消渴矣。此肝邪挟火而克金。脾精不上归于肺,故大渴;肺气不能通调水道,故腹满。是侮所胜,寡于畏也,故名曰横,必刺期门,随其实而泻之。得自汗,则恶寒发热自解;得小便利,则腹满自除矣。)
尤在泾(腹满谵语,里之实也。其脉当沉实,而反浮紧,则非里实,乃肝邪乘脾,气窒而热也。纵,直也,以肝木制脾土,于理为直,故曰纵。发热恶寒,表有邪也。其病不当有渴,而反大渴,则非内热,乃肝邪乘肺,气郁而燥也。以里无热,不能消水,故腹满而汗出。小便利,则肺气以行,故愈。横,不直也,以木畏金而反乘金,于理为曲,故曰横。二者俱泻肝邪则愈,故刺期门。期门,肝之募也。设不知,而攻其实热则误矣。此病机之变,不可不审也。)
郑钦安:发热恶寒,太阳之表证也,大渴饮水,此由寒水逆中,阻其脾中升腾之机,真水不得上升,故大渴,其腹满者,水溢于中也,幸而自汗与小便利,上下分消,邪有出路,故知其必解也。设若不自汗,不小便,未可言欲解也。原文言肝乘脾,不知从何处看出,予甚不解。
《医宗金鉴》:(注)伤寒发热,啬啬恶寒,无汗之表也。大渴欲饮水,其腹必满,停饮之满也。若自汗出,表可自解,小便利满可自除,故曰:其病欲解也。若不汗出,小便闭,以小青龙汤先解其外,外解已,其满不除,十枣汤下之,亦可愈也。此肝乘肺,名曰横,刺期门,亦与上文义不属,似有遗误。
太阳病,二日反柯韵伯本反作烦躁,凡成无己本凡作反熨其背,而大汗出,大热入胃(一作二日内,烧瓦熨背,大汗出,火气入胃),胃中水竭,躁烦必发讝语。十余日振栗自下利者,此为欲解也。故其汗从腰以下不得汗,欲小便不得,反呕,欲失溲,足下恶风,大便鞕,小便当数,而反不数,及不多柯韵伯和尤在泾本作:反多,大便已,头卓然而痛,其人足心必热,谷气下流故也。
成无己:(太阳病二日,则邪在表,不当发躁,而反躁者,热气行于里也。反熨其背而发汗,大汗出,则胃中干燥,火热入胃,胃中燥热,躁烦而谵语,至十余日,振栗、自下利者,火邪势微,阴气复生,津液得复也,故为欲解。火邪去,大汗出,则愈。若从腰以下不得汗,则津液不得下通,故欲小便不得,热气上逆而反呕也。欲失溲、足下恶风者,气不得通于下而虚也。津液偏渗,令大便鞕者,小便当数。经曰:小便数者,大便必鞕也。此以火热内燥,津液不得下通,故小便不数及不多也。若火热消,津液和,则结鞕之便得润,因自大便也。便已,头卓然而痛者,先大便鞕,则阳气不得下通,既得大便,则阳气降下,头中阳虚,故卓然而痛。谷气者,阳气也。先阳气不通于下之时,足下恶风,今阳气得下,故足心热也。)
柯韵伯:(此指火逆之轻者言之。太阳病经二日,不汗出而烦躁,此大青龙证也。不知发汗而兼以清火,而反以火熨其背。背者,太阳之部也。太阳被火迫,因转属阳明。胃者,阳明之府,水谷之海也。火邪入胃,胃中水竭,屎必燥硬。烦躁不止,谵语所由发也。非调胃承气下之,胃气绝矣。十余日句,接大汗出来。盖其人虽大汗出,而火热未入胃中。胃家无恙,谵语不发,烦躁已除。至二候之后,火气已衰。阳气微,故振慄而解;阴气复,故自利而解。此阴阳自和而自愈者也。故其汗至末,是倒序法。释未利未解前证,溯其因而究其由也。言所以能自下利者,何以故?因其自汗出时,从腰以下不得汗。夫腰以下为地,地为阴,是火邪未陷入于阴位也,二肠膀胱之液,俱未伤也。欲小便不得,而反呕,故失溲,此非无小便也,其津液在上焦,欲还入胃中故也。凡大便硬者,小便当数而不多。今小便反不数,而反多,此应前欲小便不得句,正以明津液自还入胃中而下利之意也。利是通利,非泻利之谓,观大便已可知矣。头为诸阳之会,卓然而痛者,阴气复,则阳气虚也。足心必热,反应足下恶风句。前大汗出,则风已去,故身不恶风。汗出不至足,故足下恶风也。今火气下流,故足心热。火气下流,则谷气因之下流,故大便自利也。大便已头疼,可与小便已阴疼者参之。欲小便不得,反失溲,小便当数,反不数、反多,与上条小便难、小便利,俱是审其阴气之虚不虚、津液之竭不竭耳。)
尤在泾(太阳病二日,不应发躁而反躁者,热气行于里也,是不可以火攻之,而反熨其背,汗出热入,胃干水竭,为躁烦,为谵语,势有所必至者。至十余日,火气渐衰,阴气复生,忽振栗,自下利者,阳得阴而和也,故曰欲解。因原其未得利时,其人从腰以下无汗,欲小便不得者,阳不下通于阴也;反呕者,阳邪上逆也;欲失溲,足下恶风者,阳上逆,足下无气也;大便硬,津液不下行也,诸皆阳气上盛,升而不降之故。及乎津液入胃,大便得行,于是阳气暴降而头反痛,谷气得下而足心热,则其腰下有汗,小便得行可知。其不呕不失溲,又可知矣。)
郑钦安:太阳二日,系阳明主气之候,邪已入胃,应当察其邪从阳化为病,从阴化为病,随其所化而治之,方为合法。粗工不知,反熨其背而大汗出,火热入胃,势必夺其胃中津液,津液被夺,则邪热炽,热乘于心,神无所主而谵语生,邪延十余日,忽振栗自下者,是里热下行,病有从下解之意,其汗从腰以下不得,欲小便不得者,太阳气化不宣,津液被热夺也。反呕者,气机上逆也。欲失溲,而足下恶风,下元之气不足也。迨至大便多,则里气畅,头卓然而痛,是邪仍欲从三阳表分而出,足下必发热者,阳气复回之征,皆佳兆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(注)太阳病中风、伤寒,二日不躁,今反躁者,是不得汗出而躁,大青龙汤证也。不以青龙汤发汗,反以火劫熨背,逼汗大出,火邪入胃,胃热水竭,则烦躁谵语所必发也。十有余日,邪正相持,持久必争,争必振栗作解,然解非汗出及下利,邪无从解也。若自下利,此为欲从里解也;若自汗出,此为欲从表解也。今十余日不自下利,而有欲小便不得,反呕欲失溲者,是里不解也;不自汗出,而下身无汗,足下恶风者,是表不解也。里不解者,大便必鞕,小便当数而反不数,则知水留胃中,久必肠润,其久积之大便自应多下而解也。及多大便已,虽小便不得,诸病不解,其头卓然而痛,是里解表未悉解也。表未悉解者,是因火逼汗出,而从腰以下不得汗,乃上解而下未解也。故有小便不得,诸在下之病。今虽里解,而其人头卓然而痛者,是表之余邪上逆也。足心必热者,里之余热下流也。谷气者,即胃气也,言胃中热气随大便而下流也。此病皆由妄行火劫致变,难以拘定成规,当诊犯何逆,随证治之可也。
太阳病中风,以火劫发汗,邪风被火热,血气流溢,失其常度。两阳相熏灼,其身发*。阳盛则欲衄,阴虚小便难。阴阳俱虚竭,身体则枯燥,但头汗出,剂颈而还,腹满微喘,口干咽烂,或不大便,久则讝语,甚者至哕,手足躁扰,捻衣摸床。小便利者,其人可治。
成无己:(风为阳邪,因火热之气,则邪风愈甚,迫于血气,使血气流溢,失其常度。风与火气,谓之两阳。两阳相熏灼,热发于外,必发身*。若热抟于经络为阳盛外热,迫血上行必衄;热抟于内者,为阴虚内热,必小便难。若热消血气,血气少为阴阳俱虚,血气虚少,不能荣于身体,为之枯燥。三阳经络至颈,三阴至胸中而还,但头汗出,剂颈而还者,热气炎上,抟阳而不抟于阴也。《内经》曰:诸胀腹大,皆属于热。腹满微喘者,热气内郁也。《内经》曰:火气内发,上为口干咽烂者,火热上熏也。热气上而不下者,则大便不鞕。若热气下入胃,消耗津液,则大便鞕,故云或不大便。久则胃中燥热,必发谵语。《内经》曰:病深者,其声哕。火气太甚,正气逆乱则哕。《内经》曰:四肢者,诸阳之本也。阳盛则四肢实,火热大甚,故手足躁扰,捻衣模床,扰乱也。小便利者,为火未剧,津液未竭而犹可治也。)
柯韵伯:(太阳中风,不以麻*、青龙发汗,而以火攻其汗,则不须言风邪之患,当知火邪之利害矣。血得热则流,气得热则溢。血气不由常度,而变由生也。风为阳邪,火为阳*,所谓两阳也。两阳相灼,故即见两阳合明之病,身体枯燥,身无汗也,故身发*。头汗至颈,故但身*,而头至颈则不*也。首为元阳之会,不枯燥,是阳未虚竭;有汗出,是阴未虚竭。此两阳尚熏于形身,而未内灼于府藏也。此血气流溢之轻者。若其人阳素盛者,因熏灼而伤血,其鼻必衄。其人阴素虚者,因熏灼而伤津,小便必难。若其人阴阳之气俱虚竭者,腹满而喘,口干咽烂,而死者有矣。或胃实而谵语,或手足躁扰,而至于捻衣摸床者,有矣。皆气血流溢,失其常度故也。小便利,是反应小便难句。凡伤寒之病,以阳为主,故最畏亡阳。而火逆之病,则以阴为主,故最怕阴竭。小便利者,为可治,是阴不虚,津液未亡,太阳膀胱之气化犹在也。阳盛阴虚,是火逆一证之纲领。阳盛则伤血,阴虚则亡津,又是伤寒一书之大纲领。)
尤在泾(风为阳邪,火为阳气,风火交煽,是为两阳,阳盛而热胜为发*。阳盛则血亡而阴竭,为欲衄,为小便难也。阴阳俱虚竭,非阳既盛而复虚也,盛者,阳邪自盛,虚者,阳气自虚也。身体枯燥以下,并阴阳虚竭,火气熏灼之征,于法不治。乃小便本难而反利,知其阴气未绝,犹可调之使复也,故曰其人可治。)
郑钦安:据此条所见种种病形,都缘误用火劫发汗,遂至亢阳为灾,邪火燎原,竟有不可扑灭之势,但视其人,小便尚利,一线之元阴犹存,故曰可治。若小便全无,则元阴已尽,危亡即在转瞬之间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太阳病中风,不以桂枝汤汗之,而以火劫发汗,故致生诸逆也。风属阳邪,被火益热,故血气流溢,失其常度也。以风火俱阳,故曰两阳熏灼。热蒸血瘀达于肌表,故其身发*也;血为热迫,故上逆欲衄;阴虚液竭,故小便难;阴阳虚竭,故身体枯燥;阳热熏灼,阴液上越,故头汗出,剂颈而还也。热传太阴,故腹满口燥;热传少阴,故口干咽烂;热壅于胸,故肺燥微喘;热结于胃,故不大便。愈久则热益深,故哕逆谵语,神明昏乱,手足躁扰,捻衣摸床之证见矣。凡此诸坏证,推求其源,皆由邪火逆乱,真阴立亡,多不可治。然或小便利者,则阴气尚在,故犹为可治也,可不慎之于始哉。
(集注)成无己曰:《内经》云:诸胀腹大,皆属于热。腹满微喘者,热气内郁也。经云:火气内发,上为口干咽烂者,火热上熏也。热气上而不下,则大便不鞕,若热气下入胃中,消耗津液,则大便鞕。故云:或不大便,久则胃中燥热,必发谵语。经云:病深者,其声哕。火气太甚,正气逆乱,故哕。经云:四肢者,诸阳之本也。阳盛则动,故手足躁扰,捻衣摸床也。小便利者,是阴未竭,犹可治也。
喻昌曰:此证阳邪挟火,扰乱阴分,而亡其阴,与前二条亡阳证,天渊悬绝。观阳盛欲衄,身体枯燥诸句,则知此证宜急驱其阳,以存一线之阴,不得泥阴阳俱虚竭一语,而补其阳劫其阴也。且头汗为阳邪上壅,不下通于阴,所以剂颈以下不能得汗。设见衄血,则邪从衄解,头间且无汗矣。设有汗,则邪从汗解,又不衄矣。后条火邪深入,必圊血,亦身体枯燥而不得汗,设有汗,便不圊血矣。读古人书,全要会意,岂有得汗仍衄血、圊血之理哉。又曰:仲景以小便利一端,辨真阴之亡与未亡最细。盖水出高源,小便利则津液不枯,肺气不绝可知也。肾以膀胱为府,小便利则膀胱之气化行,肾水未绝可知也。
程应旄曰:以上诸证,莫非邪火逆乱,真阴立亡之象,推求其原,一皆血气流溢,失其常度,至于如此,邪风被火热之害,可胜言哉。此际,欲治风而火势沸腾,欲治火而风邪壅遏,何从治之?惟利小便一法。如猪苓汤类,可以导热滋干,使小便得利,则太阳之邪亦从膀胱为去路,尚可治也。倘利之而不利,火无从出,危矣。
伤寒脉浮,医以火迫劫之,亡阳必惊狂,卧起不安者,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。方六十。
成无己:(伤寒脉浮,责邪在表,医以火劫发汗,汗出大者,亡其阳。汗者,心之液。亡阳则心气虚,心恶热,火邪内迫,则心神浮越,故惊狂,起卧不安,与桂枝汤,解未尽表邪;去芍药,以芍药益阴,非亡阳所宜也;火邪错逆,加蜀漆之辛以散之;阳气亡脱,加龙骨、牡蛎之涩以固之。《本草》云:涩可去脱。龙骨、牡蛎之属是也。)
柯韵伯:(伤寒者,寒伤君主之阳也。以火迫劫汗,并亡离中之阴,此为大逆矣。妄汗亡阴,而曰亡阳者,心为阳中之太阳,故心之液为阳之汗也。惊狂者,神明扰乱也。阴不藏精,惊发于内;阳不能固,狂发于外。起卧不安者,起则狂,卧则惊也。凡发热自汗者,是心液不收,桂枝方用芍药,是酸以收之也。此因迫汗,津液既亡,无液可敛,故去芍药。加龙蛎者,取其咸以补心,重以镇怯,涩以固脱,故曰救逆也。且去芍药之酸,则肝家得辛甘之补;加龙、蛎之咸,肾家有既济之力。此虚则补母之法,又五行承制之妙理矣。蜀漆不见本草,未详何物,若云常山苗则谬。)
柯韵伯:(上文皆阳盛之证,以中风为阳邪也。此后是阳虚之证,以伤寒为阴邪也。阳盛者,轻则发*谵语,重则衄血圊血,此不戢自焚者也。阳虚者,神不守舍,起居如惊,其人如狂,是弃国而逃者也。)
柯韵伯:(方注详桂枝篇。)柯韵伯:(上论火劫证。)
尤在泾(阳者,心之阳,即神明也。亡阳者,火气通于心,神被火迫而不守。此与发汗亡阳者不同,发汗者,摇其精则厥逆,筋惕肉瞤,故当用四逆;被火者,动其神则惊狂,起卧不安,故当用龙蛎。其去芍药者,盖欲以甘草急复心阳,而不须酸味更益营气也,与发汗后,其人叉手自冒心,心下悸,欲得按者,用桂枝甘草汤同意。蜀漆,即常山苗,味辛,能去胸中邪结气。此证火气内迫心胞,故须之以逐邪而安正耳。)
郑钦安:伤寒脉浮,而医以火迫劫之,浮为阳,邪火亦阳,两阳相会,邪火内攻,扰乱心君,故惊狂不安之象所由来。致于亡阳二字,所论不切,当是亡阴,庶于此条方为合法,主以救逆汤,亦是敛阴、祛邪、安神之意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伤寒脉浮,医不用麻、桂之药,而以火劫取汗,汗过亡阳,故见惊狂,起卧不安之证,盖由火劫之误,热气从心,且大脱津液,神明失倚也。然不用附子四逆辈者,以其为火劫亡阳也。宜以桂枝汤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。去芍药者,恐其阴性迟滞,兼制桂枝不能迅走其外,反失救急之旨。况既加龙、蛎之固脱,亦不须芍药之酸收也。蜀漆气寒味苦,寒能胜热,苦能降逆,火邪错逆,在所必需也。
(集注)喻昌曰:篇中误服大青龙汤,厥逆,筋愓肉瞤而亡阳者,乃汗多所致,故用真武汤救之。此以火迫劫而亡阳者,乃方寸元阳之神,被火迫劫而飞腾散乱,故惊狂起卧不安。有如此者,少缓须臾,神丹莫挽矣,故以此汤救之。盖阳神散乱,当求之于阳,桂枝汤,阳药也,然必去芍药之阴敛,始得疾趋以达于阳位。更加蜀漆者,缘蜀漆之性最急,又加龙骨、牡蛎,有形之骨属,为之舟楫,以载神而返其宅也。
桂枝(三两,去皮)??甘草(二两,炙)??生姜(三两,切)??大枣(十二枚,擘)??牡蛎(五两,熬)??蜀漆(三两,洗去腥)??龙骨(四两)
上七味,以水一斗二升,先煮蜀漆,减二升,内诸药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。本云桂枝汤,今去芍药,加蜀漆牡蛎龙骨。
形作伤寒,其脉不弦紧而弱。弱者必渴,被火必讝语。弱者发热脉浮,解之当汗出愈。
成无己:(形作伤寒,谓头痛身热也。脉不弦紧,则无伤寒表脉也。经曰:诸弱发热,则脉弱为里热,故云弱者必渴。若被火气,两热相合,抟于胃中。胃中躁烦,必发谵语。脉弱发热者,得脉浮,为邪气还表,当汗出而解矣。)
柯韵伯:(形作伤寒,见恶寒、体痛、厥逆矣。脉当弦紧,而反浮弱,其本虚可知。此东垣所云劳倦内伤证也。夫脉弱者,阴不足,阳气陷于阴分,必渴。渴者,液虚故也。若以恶寒而用火攻,津液亡,必胃寒而谵语可知。然脉虽弱而发热,身痛不休,宜消息和解其外,谅非麻*所宜,必桂枝汤,啜热稀粥,汗出则愈矣。此为夹虚伤寒之脉证。)
尤在泾(形作伤寒,其脉当弦紧而反弱,为病实而正虚也。脉弱为阴不足,而邪气乘之,生热损阴,则必发渴。及更以火劫汗,两热相合,胃中燥烦,汗必不出,而谵语立至矣。若发热脉浮,则邪欲出表,阴气虽虚,可解之,使从汗而愈,如下条桂枝二越婢一等法。若脉不浮,则邪热内扰,将救阴之不暇,而可更取其汗耶!)
《医宗金鉴》:
(按)三弱字,当俱是数字,若是弱字,热从何有,不但文义不属,且论中并无此说。
(注)形作伤寒者,言其病形作伤寒之状也。但其脉不弦紧而数,数者,热也。脉浮数,热在表,太阳证也;沉数,热在里,阳明证也。数脉为热,热入阳明,故必口渴。若被火劫,其热更甚,故必谵语。脉数之病,虽皆发热,然其施治不无别焉。若脉浮数,发热,解之当以汗,汗出可愈,宜大青龙汤。脉沉数,发热,解之当以下,下之可愈,宜调胃承气汤。若脉数无表里证,惟发热而渴,谵语者,不可汗下,宜白虎汤、*连解*汤,清之可也。
太阳病,以火熏之,不得汗,其人必躁,到经不解,必清血,名为火邪。
成无己:(此火邪迫血而血下行者也。太阳病用火熏之,不得汗,则热无从出。阴虚被火,必发躁也。六日传经尽,至七日再到太阳经,则热气当解。若不解,热气迫血下行,必清血清厕也。)
柯韵伯:(首条以火劫发汗而衄血,是阳邪盛于阳位,故在未过经时。此条以火熏不得汗而圊血,是阳邪下陷入阴分,故在过经不解时。次条大汗出后,十余日,振慄下利而解。此条不得汗,过经圊血而犹不解。可知劫汗而得汗者,其患速;不得汗者,其患迟。名为火邪,则但治其火,而不必虑其前此之风寒矣。)
尤在泾(此火邪迫血而血下行者也。太阳表病,用火熏之,而不得汗,则邪无从出,热气内攻,必发躁也。六日传经尽,至七日则病当解,若不解,火邪迫血,下走肠间,则必圊血。圊血,便血也。)
郑钦安:太阳为病,本应外解,今以火熏,不汗而反躁,是邪不从外出,而从内趋也。火动于中,逼血下行,而成圊血之候,亦势时之使然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火熏,古劫汗法也,即今火炕温覆取汗之法。太阳病,以火熏之不得汗,其人必内热躁甚,阴液愈伤,阳不得阴,无从化汗,故反致不解也。其火袭入阴中,伤其阴络,迫血下行,故必圊血也。命名火邪,示人以当治火邪,不必治圊血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躁,手足疾动也;到,犹言反也,谓徒躁扰而反不得解也。汗为血之液,血得热则行,火性大热,既不得汗,则血必横溢,所以必圊血也。
程应旄曰:太阳病以火熏之,取汗竟不得汗,其液之素少可知,盖阳不得阴,则无从化汗也。阴虚被火,热无从出,故其人躁扰不宁也。
脉浮热甚,而反灸之,此为实,实以虚治,因火而动,必咽燥吐血。
成无己:(此火邪迫血而血上行者也。脉浮,热甚为表实,医以脉浮为虚,用火灸之,因火气动血,迫血上行,故咽燥唾血。)
尤在泾(此火邪迫血而血上行者也。脉浮热甚,此为表实,古法泻多用针,补多用灸,医不知而反灸之,是实以虚治也。两实相合,迫血妄行,必咽燥而唾血。)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脉浮热甚,实热在表也,无灸之之理,而反灸之,此为实实,谓其误以实为虚也。故热因火动,其势炎炎,致咽燥而吐血必矣。盖上条火伤阴分,迫血下行,故令圊血;此条火伤阳分,迫血上行,故吐血也。
(集注)程应旄曰:表实有热,误认虚寒,而用灸法,热无从泄,因火而动,自然内攻。邪束于外,火攻于内,肺金被伤,故咽燥而吐血。
汪琥曰:表有风热而反灸,是以实作虚治也。
微数之脉,慎不可灸,因火为邪,则为烦逆,追虚逐实,血散脉中,火气虽微,内攻有力,焦骨伤筋,血难复也。
成无己:(微数之脉,则为热也。灸则除寒,不能散热,是慎不可灸也。若反灸之,热因火则甚,遂为烦逆。灸本以追虚,而复逐热为实,热则伤血,又加火气,使血散脉中,气主呴之,血主濡之,气血消散,不能濡润筋骨,致骨焦筋伤,血散而难复也。)
柯韵伯:(此皆论灸之而生变也。腰以下重而痹者,因腰以下不得汗也。咽燥吐血者,亦阳盛而然也,比衄加甚矣。当知灸法为虚证设,不为风寒设,故叮咛如此。)
柯韵伯:(上论火灸证。)
尤在泾(脉微数者,虚而有热,是不可以火攻,而反灸之,热得火气,相合为邪,则为烦逆。烦逆者,内烦而火逆也。血被火迫,谓之追虚,热因火动,谓之逐实,由是血脉散乱而难复,筋骨焦枯而不泽,火之为害何如耶?)
郑钦安:据脉微数,数主有热,故不可灸,若妄灸之,则为害不浅,故见种种病形,此是为有余之候言之,而非为不足者言之。病人苟现面白唇青,舌润不渴,小便清利,脉现洪大、洪数、弦劲,此系元阳外越之候,回阳又虑不及,尚得以不可灸言之乎?余细思原文加一慎字,此中隐已包括虚实两法在于中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微数之脉,乃阴虚血少之诊,断不可灸。若误灸之,艾火内攻,为烦为逆。烦者,阴为阳扰也。逆者,追虚逐实也。阴本虚,而加以火则愈虚,是为追虚;阳本实,而加以火则愈实,是为逐实。然血已耗散,脉中艾火之气虽微,而内攻有力矣。故致焦骨伤筋,血难复也。
(集注)喻昌曰:脉微而数,阴虚多热之征也,此而灸之,则虚者愈虚,热者愈热,不致伤残不止矣。
程应旄曰:若血少阴虚之人,脉见微数,尤不可灸,以血主濡之,主润筋骨也。若失其所濡,则火之所至,其骨必焦,其筋必损,内伤其阴,未有不流散于经脉者也。
脉浮,宜以汗解,用火灸之,邪无从出,因火而盛,病从腰以下,必重而痹,名火郑钦安本火作水逆也。欲自解者,必当先烦,烦乃有汗而解。何以知之?脉浮故知汗出解。
成无己:(脉浮在表,宜以汗解之。医以火灸取汗而不得汗,邪无从出,又加火气相助,则热愈甚,身半以上,同天之阳,半身以下,同地之阴,火性炎上,则腰以下阴气独治,故从腰以下必重而痹也。)
尤在泾(脉浮者,病在表,不以汗解,而以火攻,肌凑未开,则邪无从出,反因火气而热乃盛也。夫阳邪被迫而不去者,则必入而之阴,痛从腰以下,重而痹者,邪因火迫而在阴也,故曰火逆。)
郑钦安:脉浮之病,本应汗解,方为合法,医家不究脉体,而妄以火灸之,大悖经旨。况表阳也,火亦阳也,二阳相合,邪不从外出而从内攻,遂致腰以下必重而痹者,是邪伏于下,阻其太阳寒水流行之气机故也。名曰水逆者,是重在未得汗解,而水滞于下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脉浮表邪,宜以汗解,误用火灸,伤其血液,不能作汗,反令表邪无所从出,以致邪因火盛,外不焦骨伤筋,内不吐衄圊血,而病腰以下重痹者,必其人素有湿邪在下,故从湿化也。重者,着也,重着不移也。然不以痹名者,以非风寒湿之痹,乃因火逆不相交通,故名火逆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痹,湿病也。因火逆治,火邪夹阳邪而上逆,阳不下通,阴不用事,化不行而水不得泄,故湿着下体而重痹也。
程应旄曰:脉浮在表,汗解为宜矣。因火灸之,不能得汗,则邪无出路,因火而盛,即不焦骨伤筋,而火阻其邪,阴气渐竭,下焦乃荣血所治,荣气竭而不运,必重着而为痹,名曰火逆。示人欲治其痹,宜先治其火也。
成无己:(烦,热也。邪气还表,则为烦热,汗出而解。以脉浮,故为邪还表也。)
柯韵伯:(欲自解,便寓不可妄治意。诸经皆有烦,而太阳更盛,故有发烦、反烦、更烦、复烦、内烦等证。盖烦为阳邪内扰,汗为阳气外发,浮是阳盛之脉,脉浮,则阳自内发,故可必其先烦,见其烦,必当待其有汗,勿遽妄投汤剂也。汗出则阳胜,而寒邪自解矣。若烦而不得汗,或有汗而不解,则审脉定证,麻*、桂枝、青龙,随所施而恰当矣。)
编者注:柯韵伯本句前有句:太阳病欲解时,从巳至未上。
尤在泾(邪气欲解之候,必先见之于证与脉,若其人自烦而脉浮者,知其邪必将从汗而解。盖自烦为邪正相争之候,而脉浮为邪气外达之征也,设脉不浮而沉,则虽烦,岂能作汗,即汗亦岂得解哉。)
郑钦安:凡病欲解,胸中自有一段气机鼓动,先烦二字,即是鼓动机关,此间有自汗而解、战汗而解、狂汗而解、鼻血而解,从何得知?得知于脉浮耳。设脉不以浮应,又不得汗,其烦即为内伏之候,又不得以欲自解言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汗之不解而烦,太阳证仍在者,是表邪盛也;有阳明证者,是里热盛也。然亦有欲自解而未解先烦者,则又为邪正相争,作汗之兆也。当其烦时,解与不解,固不可定,但诊其六脉俱浮,则知邪欲还表、当汗出而解矣。
(集注)程知曰:天地郁蒸而雨作,人身烦闷而汗作,当以脉浮决之。设脉不浮则烦,又为入里之候矣。
程应旄曰:如诊得脉浮,即是邪还于表之兆,切勿妄治其烦,使汗却而当解者反不解也。
沈明宗曰:夫自解证,有从衄解,有从下血而解,有从下利而解,有从小便暗除而解者,此即太阳战汗之一端。或从脉辨,或从证参,仲景妙义,散见诸篇,务必合参则备。
烧针令其汗,针处被寒,核起而赤者,必发奔豚。气从少腹上冲心者,灸其核上各一壮,与桂枝加桂汤,更加桂二两也。方六十一。
医宗金鉴本段首有句:太阳伤寒者,加温针必惊也。
成无己:(烧针发汗,则损阴血,而惊动心气。针处被寒,气聚而成核。心气因惊而虚,肾气乘寒气而动,发为奔豚。《金匮要略》曰:病有奔豚,从惊发得之。肾气欲上乘心,故其气从少腹上冲心也。先灸核上,以散其寒,与桂枝加桂汤,以泄奔豚之气。)
柯韵伯:(寒气不能外散,发为赤核,是奔豚之兆也。从小腹冲心,是奔豚之气象也。此阳气不舒,阴气反胜,必灸其核以散寒邪,服桂枝以补心气。更加桂者,不特益火之阳,且以制木邪而逐水气耳。前条发汗后脐下悸,是水邪欲乘虚而犯心,故君茯苓以正治之,则奔豚自不发。此表寒未解,而小腹气冲,是木邪挟水气以凌心,故于桂枝汤,倍加桂以平肝气,而奔豚自除。前在里而未发,此在表而已发,故治有不同。)
尤在泾(烧针发其汗,针处被寒者,故寒虽从汗而出,新寒复从针孔而入也。核起而赤者,针处红肿如核,寒气所郁也。于是心气因汗而内虚,肾气乘寒而上逆,则发为奔豚,气从少腹上冲心也。灸其核上,以杜再入之邪,与桂枝加桂,以泄上逆之气。)
郑钦安:烧针者,温经御寒法也。针处被寒,核起而赤者,寒邪聚于皮肤,有欲从外出之势也,何得云必发奔豚?奔豚乃少阴之证,此刻邪在太阳,未犯少阴,即以桂枝加桂汤更加桂,其邪在太阳也明甚,果属奔豚上冲,又非桂枝加桂倍桂所长也,学者宜细绎之。
《医宗金鉴》:(注)太阳伤寒,加温针必惊者,谓病伤寒之人,卒然加以温针,其心畏而必惊也,非温针之后,必生惊病也。烧针即温针也,烧针取汗,亦是汗法,但针处宜当避寒,若不谨慎,外被寒袭,火郁脉中,血不流行,必结肿核赤起矣。且温针之火,发为赤核,又被寒侵,故不但不解,反召阴邪。盖加针之时,心既被惊,所以肾阴乘心之虚,上凌心阳而发奔豚也。奔豚者,肾阴邪也,其状气从少腹上冲于心也。先灸核上各一壮者,外去寒邪,继与桂枝加桂汤。更加桂者,内伐肾邪也。
桂枝(五两,去皮)??芍药(三两)??生姜(三两,切)??甘草(二两,炙)??大枣(十二枚,擘)
上五味,以水七升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。本云桂枝汤,今加桂满五两,所以加桂者,以能泄奔豚气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(集解)徐彬曰:此乃太阳风邪,因烧针令汗,复感于寒,邪从太阳之府膀胱,袭入相合之肾脏,而作奔豚,故仍从太阳之例,用桂枝全方。倍加桂者,以内泻阴气,兼驱外邪也。
火逆下之,因烧针烦躁者,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主之。方六十二。
成无己:(先火为逆,复以下除之,里气因虚,又加烧针,里虚而为火热所烦,故生烦躁,与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以散火邪。)
柯韵伯:(三番误治,阴阳俱虚竭矣。烦躁者,惊狂之渐,起卧不安之象也,急用桂枝甘草以安神,龙骨牡蛎以救逆。)
柯韵伯:(上论桂枝坏病十八条。凡坏病不属桂枝者,见各证中。)
尤在泾(火逆复下,已误复误,又加烧针,火气内迫,心阳内伤,则生烦躁。桂枝、甘草,以复心阳之气,牡蛎、龙骨,以安烦乱之神。此与下条参看更明。)
郑钦安:火逆则伤阴,未见下症而下之,则伤阴,复又烧针而阴又伤,此烦躁之症所由生,而阴虚之象所由见,主以桂枝龙骨牡蛎者,是取其调中而交心肾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火逆者,谓凡火劫取汗致逆者也。此火逆因火针也。烧针劫汗,而复下之,火逆之邪,虽因下减,而烦躁一证,独不除者,盖因汗下,大伤津液而然也。故用桂枝、甘草以救表,龙骨、牡蛎以固中,不治烦躁而烦躁自愈也。
(集注)喻昌曰:此证误而又误,虽无惊狂等变,然烦躁则外邪未尽之候,亦真阳欲亡之机也。
程应旄曰,火逆下之,里气虚矣,不治其虚,更加烧针,自致亡阳。但见烦躁证,而不尽如前条之惊狂起卧不安者,由热势之缓急有殊,故前方之加减稍异,总不容烦躁之以假乱真也。
桂枝(一两,去皮)??甘草(二两,炙)??牡蛎(二两,熬)??龙骨(二两)
上四味,以水五升,煮取二升半,去滓,温服八合,日三服。
成无己:(辛甘发散,桂枝、甘草之辛甘,以发散经中之火邪;涩可去脱,龙骨、牡蛎之涩,以收敛浮越之正气。)
《医宗金鉴》:(集解)汪琥曰:此方即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制,小其剂而用之也。火邪迫内,则生烦躁,虽烦躁似带表邪,不宜散以桂枝之辛热,而火逆既经下之,则阴血受伤,较之救逆汤,似当增芍药也。
太阳伤寒者,加温针必惊也。
成无己:(寒则伤荣。荣气微者,加烧针,则血留不行。惊者温针,损荣血而动心气。《金匮要略》曰:血气少者属于心。)
柯韵伯:(温针者,即烧针也,烧之令其温耳。寒在形躯,而用温针刺之,寒气内迫于心,故振惊也。)
尤在泾(寒邪在表,不以汗解,而以温针,心虚热入,必作惊也。成氏曰:温针损营血而动心气。)
郑钦安:寒伤太阳,在营在卫,原有区别,此言加温针必惊,是邪在营分加温针而惊耶?是邪在卫分加温针而惊耶?以理揆之,当其时邪必在卫分,卫分属阳,断不可用温针之法,邪在营分,方可用温针之法。若邪在卫分而用之,如火上添膏,邪焉有不振惊内藏也?如此处断,学者方有趋向,万不致有用温针之害矣。
太阳病,当恶寒发热,今自汗出,反不恶寒发热,关上脉细数者,以医吐之过也。一二日吐之者,腹中饥,口不能食;三四日吐之者,不喜糜粥,欲食冷食,朝食暮吐。以医吐之所致也,此为小逆。
成无己:(恶寒发热,为太阳表病;自汗出,不恶寒发热者,阳明证。本太阳表病,医反吐之,伤动胃气,表邪乘虚传于阳明也。以关脉细数,知医吐之所致。病一二日,为表邪尚寒而未成热,吐之则表寒传于胃中,胃中虚寒,故腹中饥而口不能食。病三四日,则表邪已传成热,吐之,则表热乘虚入胃,胃中虚热,故不喜糜粥,欲食冷食,朝食暮吐也。朝食暮吐者,晨食入胃,胃虚不能克化,即知,至暮胃气行里,与邪气相抟,则胃气反逆,而以胃气尚在,故只云小逆。)
柯韵伯:(言太阳,病头项强痛可知。今自汗出而不恶寒发热,疑非桂枝证。以脉辨之,关上者,阳明脉位也,细数而不洪大。虽自汗而不恶热,则不是与阳明并病。不口干烦满而自汗出,是不与少阴两感。原其故,乃庸医妄吐之所致也。吐后恶寒发热之表虽除,而头项强痛仍在,则自汗为表虚,脉细数为里热矣。此其人胃气未伤,犹未至不能食也,尚为小逆。其误吐而伤及胃气者,更当计日以辨之。若一二日间,热正在表,当汗解而反吐之,寒邪乘虚入胃,故饥不能食。三四日间,热发于里,当清解而反吐之,胃阳已亡,故不喜谷食,而反喜瓜果,是除中也。邪热不化物,故朝食暮吐,生意尽矣,此为大逆。)
柯韵伯:(按:三阳皆受气于胸中。在阳明以胸为表,吐之,阳气得宣,故吐中便寓发表之意。太阳以胸为里,故有干呕、呕逆之证,而不可吐,吐之,则伤胃而为逆。少阳得胸中之表,故亦有喜呕证,吐之,则悸而惊矣。)
尤在泾(病在表而医吐之,邪气虽去,胃气则伤,故自汗出,无寒热而脉细数也。一二日,胃气本和,吐之则胃空思食,故腹中饥,而胃气因吐而上逆,则又口不能食也。三四日,胃气生热,吐之则其热上动,故不喜糜粥,欲食冷食,而胃气自虚,不能消谷,则又朝食而暮吐也。此非病邪应尔,以医吐之所致。曰小逆者,谓邪已去而胃未和,但和其胃,则病必自愈。)
郑钦安:此条既无发热恶寒,则无外邪可知,咎在医家误吐之过,屡吐不止,渐至朝食暮吐,其胃阳之衰败已极,原文称为小逆,学者不得遽谓之小逆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按)欲食冷食之下,当有五、六日吐之者六字,若无此一句,则不喜糜粥,欲食冷食,与朝食暮吐之文,不相联属。且以上文一、二日,三、四日之文细玩之,则可知必有五、六日吐之一句,由浅及深之谓也。
(注)太阳病不解,当恶寒发热,今自汗出,不恶寒发热,是表已解也。关上脉细数,胃不和也。细者,胃气虚。数者,胃气热。证脉不和,询其故,知以医吐之过也。一、二日病在太阳,正气未衰,吐之者,伤胃未深,故腹中知饥,口不能食也;三、四日病在阳明,胃中已热,吐之者,复伤津液,故不喜糜粥,欲食冷食也;五、六日病将转入阴经,正气已衰,吐之者,胃中虚冷,故朝食暮吐也,此皆医吐之所致,尚在可治。故曰:此为小逆也。
(集注)程知曰:本太阳病,医吐之,则表邪乘虚传入阳明,伤动胃气,而关脉细数矣。
程应旄曰:阳明之气,下行为顺,上行为逆,以医吐之所致,则非脾胃本来之病,此为小逆。更勿误治,使小逆变成大逆也。
太阳病吐之,但太阳病当恶寒,今反不恶寒,不欲近衣,此为吐之内烦也。
成无己:(太阳表病,医反吐之,伤于胃气,邪热乘虚入胃,胃为邪热内烦,故不恶寒,不欲近衣也。)
柯韵伯:(上条因吐而亡胃脘之阳,此因吐而伤膻中之阴矣。前条,见其人之胃虚,此条,见其人之阳盛。前条,寒入太阴而伤脾精,此条,热入阳明而成胃实,皆太阳妄吐之变证,是瓜蒂散所禁,不特亡血虚家耳。)
尤在泾(病在表而吐之,邪气虽去,胃气生热,则为内烦。内烦者,热从内动而生烦也。)
郑钦安:吐治法,亦寓发散之意,但无恶寒,则不得为太阳证,不欲近衣,内定有热,而曰吐内烦,是此病形,全是吐之之过,何也?吐则气机发外,有不可禁止之势,故现此内烦,俟气定神安,而能近衣,则病自愈。若气定而仍不欲近衣,则又不得以吐内烦称之也,学者宜细辨之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太阳病吐之,表解者,当不恶寒,里解者,亦不恶热。今反不恶寒,不欲近衣者,是恶热也。此由吐之后,表解里不解,内生烦热也。盖无汗烦热,热在表,大青龙证也;有汗烦热,热在里,白虎汤证也。吐下后心中懊憹,无汗烦热,大便虽鞕,热犹在内,栀子豉汤证也;有汗烦热,大便已鞕,热悉入腑,调胃承气汤证也。今因吐后,内生烦热,是为气液已伤之虚烦,非未经汗下之实烦也。以上之法,皆不可施,惟宜用竹叶石膏汤,于益气生津中,清热宁烦可也。
(集注)张璐曰:此以吐而伤胃中之液,故内烦,不欲近衣。虽显虚烦之证,较关上脉细数而成虚热,脾胃两伤者稍轻,虽不致逆,亦误吐之过也。
病人脉数,数为热,当消谷引食,而反吐者,此以发汗,令阳气微,膈气虚,脉乃数也。数为客热,不能消谷,以胃中虚冷,故吐也。
成无己:(阳受气于胸中,发汗外虚阳气,是令阳气微、膈气虚也。数为热本,热则合消谷,客热则不能消谷,因发汗外损阳气,致胃中虚冷,故吐也。)
柯韵伯:(上条,因发汗而心血虚,此因发汗而胃气虚也,与服桂枝汤而吐者不同矣。此因证论脉,不是拘脉谈证。未汗浮数,是卫气实;汗后脉数,是胃气虚。故切居四证之末,当因证而消息其虚实也。)
尤在泾(脉数为热,乃不能消谷而反吐者,浮热在上,而虚冷在下也。浮热不能消谷,为虚冷之气,逼而上浮,如客之寄,不久即散,故曰客热。是虽脉数如热,而实为胃中虚冷,不可更以热药益其疾也。)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病人脉数,数为有热,则当消谷引食,今食而反吐者,盖以身热脉数,误为表热而发其汗,因使其人阳气微,膈气虚也。不知此脉之数,乃外邪客热之数,非胃中实热之数也,其不能消谷食而反吐者,乃胃中本虚冷故耳。
(集注)程知曰:此言汗后脉数吐食,当责胃之阳虚也。阳受气于胸中,发汗过多,令阳气微,膈气虚,客热外越,故脉数也。客热不能消谷而吐者,当责其胃之虚冷,若因其数而投以清胃之药,则左矣。
程应旄曰:见数脉而反吐者,数为热脉,无力则为虚脉,膈虚阳客于上,不能下温,故令胃中虚冷。热为客热,寒为真寒,究其根由,只由发汗令阳气微。然则阳气之珍重何如而可误汗乎?
太阳病,过经十余日,心下温温欲吐,而胸中痛,大便反溏,腹微满,郁郁微烦。先此时自极吐下者,与调胃承气汤。若不尔者,不可与。但欲呕,胸中痛,微溏者,此非柴胡汤证,以呕故知极吐下也。调胃承气汤。方六十三。(用前第三十三方。)
柯韵伯:(过经不解,十余日,病不在太阳矣。仍曰太阳病者,以此为太阳之坏病也。心中不烦而心下温,腹中不痛而胸中痛,是上焦因极吐而伤矣。心下者,胃口也。心下温,温时即欲吐,胃口有遗热矣。腹微满而郁,郁时便微烦,是胃家尚未虚,胃中有燥屎矣。大便当硬而反溏,是下焦因极下而伤也。欲吐而不得吐,当利而不利,总因胃气不和而然,大肠溏而胃中仍实也。少与调胃承气汤,微和之,三焦俱和矣。)
成无己:(心下温温欲吐,郁郁微烦,胸中痛,当责邪热客于胸中。大便反溏,腹微满,则邪热已下于胃也。日数虽多,若不经吐下,只是传邪,亦未可下,当与柴胡汤,以除上中二焦之邪。若曾吐下,伤损胃气,胃虚则邪乘虚入胃为实,非柴胡汤所能去,与调胃承气汤下胃热。以呕,知胃气先曾伤动也。)
柯韵伯:(太阳居三阳之表,其病过经不解,不转属阳明,则转属少阳矣。心烦喜呕,为柴胡证。然柴胡证,或胸中烦而不痛,或大便微结而不溏,或腹中痛而不满。此则胸中痛,大便溏,腹微满,皆不是柴胡证。但以欲呕一证似柴胡,更当以欲呕之故深究之矣。夫伤寒中风,有柴胡证者,有半表证也,故呕而发热者主之。此病既不关少阳寒热往来、胁下痞硬之半表,是太阳过经而来,一切皆属里证,必十余日前,吐下两误之坏病也。胸中痛者,必极吐可知;腹微满,便微溏,必误下可知。是太阳转属阳明,而不属少阳矣。今胃气难伤,而余邪未尽,故与调胃承气汤和之。不用枳、朴者,以胸中痛、上焦伤,即呕多虽有阳明证,不可攻之谓也。若未经吐下,是病在气分而不在胃,则呕不止而郁郁微烦者,当属之大柴胡矣。)
柯韵伯:(此阳明少阳之疑似证,亦为太阳坏病也。前条得外病之虚,此条得坏病之实。)
柯韵伯:(上论柴胡变证。)
尤在泾(过经者,病过一经,不复在太阳矣,详见“阳明篇”中。心下温温欲吐而胸中痛者,上气因吐而逆,不得下降也,与病人欲吐者不同。大便溏而不实者,下气因下而注,不得上行也,与大便本自溏者不同。设见腹满,郁郁微烦,知其热积在中者犹甚,则必以调胃承气,以尽其邪矣。邪尽则不特腹中之烦满释,即胸中之呕痛亦除矣,此因势利导之法也。若不因吐下而致者,则病人欲吐者,与大便自溏者,均有不可下之戒,岂可漫与调胃承气汤哉!但欲呕,腹下痛,有似柴胡证,而系在极吐下后,则病在中气,非柴胡所得而治者矣。所以知其为极吐大下者,以大便溏而仍复呕也,不然,病既在下,岂得复行于上哉!)
郑钦安:太阳过经十余日,所现病情,皆正气不足之候,何也?心下温温欲吐者,中宫不宣,而阴邪滞也;大便溏而腹微满者,中宫有寒湿弥漫之象也;郁郁微烦,正气不畅达也。此皆由于吐、下失宜,方有此候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按)王肯堂曰:温温当是嗢嗢。又云:以呕之下,当有阙文。
(注)太阳病,过经十余日,曾经吐、下,不解者,以极吐则虚其胸,邪热乘虚入胸,故心下嗢嗢欲吐,而胸中痛也。极下则虚其里,邪热乘虚入里,故大便反溏腹微满,郁郁微烦也。询知先时若果经极吐下,则为在表之邪热,悉陷胸腹,而所见者,皆是里证未和,故宜与调胃承气汤下而和之。若不尔者,谓不因极吐、极下而有斯证,则又不可与是汤也。夫但欲呕者,少阳也;胸中痛者,太阳也;微溏者,太阳少阳合病之利也,并无心中嗢嗢郁郁,腹满烦热等证,固不可与承气汤矣。然此亦非柴胡证,故柴胡汤亦不可与也。须从太阳、少阳合病,下利,若呕者,与*芩加半夏生姜汤可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胸中痛,邪在膈也。若曾极吐,则应有心下嗢嗢欲吐之状,何也?以胃口已被吐伤,邪热上抟于膈,故欲吐而不得吐也。腹微满,郁郁微烦,邪在胃也。若曾极下,则应大便微溏,何也?以下则胃虚,邪虽实于胃,大便反不能结鞕也。故曰:先此时自极吐下者,与谓胃承气汤。言当荡其热,以和其胃也。不尔,言未经极吐下也。但欲呕至末,申明上文之意。
喻昌曰:太阳病过经十余日,心下嗢嗢,欲吐而不吐,其人胸中痛,大便反溏,腹微满,郁郁微烦者,此有二辨:若曾经大吐、大下者,表邪从吐解,且已入里,可用调胃承气之法;若未经极吐、下,但欲呕,不呕,胸中痛微溏者,是痛非吐所伤,溏非下所致,调胃之法不可用矣。
程知曰:过经者,谓病过七、八日至十三日,经气已周,犹不解也。岂惟十三日,且有二十余日者矣。盖过经不解,病必皆在阳经留连;若在阴经,则又岂能若是之持久耶!久持且不能,安望其生乎?
程应旄曰:大便溏则气得下泄,腹不应满,烦不应郁郁,今仍腹微满,郁郁微烦,必胃有阻留,而下后仍不快畅也。病属阳明证,反无阳明,而只有少阳,其中必有所误,故直穷其所以致证之由,而后可从证上认病。
太阳病六七日,表证仍在,脉微而沉,反不结胸,其人发狂者,以热在下焦,少腹当鞕满,小便自利者,下血乃愈。所以然者,以太阳随经,瘀热在里故也。抵当汤主之。方六十四。
成无己:(太阳,经也。膀胱,腑也。此太阳随经入腑者也。六七日邪气传里之时,脉微而沉,邪气在里之脉也。表证仍在者,则邪气犹浅,当结于胸中;若不结于胸中,其人发狂者,热结在膀胱也。经曰:热结膀胱,其人如狂。此发狂则热又深也。少腹鞕满,小便不利者,为无血也;小便自利者,血证谛也,与抵当汤以下畜血。)
柯韵伯:(此亦病发于阳,误下热入之证也。表证仍在下,当有而反下之句。太阳病,六七日不解,脉反沉微,宜四逆汤救之。此因误下,热邪随经入府,结于膀胱,故少腹硬满而不结胸,小便自利而不发*也。太阳经少气多血,病六七日而表证仍在,阳气重可知。阳极则扰阴,故血燥而蓄于中耳。血病则知觉昏昧,故发狂。此经病传府,表病传里,气病传血,上焦病而传下焦也。少腹居下焦,为膀胱之室,厥阴经脉所聚,冲任血海所由,瘀血留结,故硬满。然下其血而气自舒,攻其里而表自解矣。《难经》云:气留而不行者,为气先病;血滞而不濡,为血后病。深合此证之义。)
尤在泾(此亦太阳热结膀胱之证。六七日,表证仍在,而脉微沉者,病未离太阳之经,而已入太阳之腑也。反不结胸,其人发狂者,热不在上,而在下也。少腹硬满,小便自利者,不结于气而结于血也,下血则热随血去,故愈。所以然者,太阳,经也,膀胱,府也,太阳之邪,随经入里,与血俱结于膀胱,所谓经邪入腑,亦谓之传本是也。抵当汤中,水蛭、虻虫,食血去瘀之力倍于芒硝,而又无桂枝之甘辛,甘草之甘缓,视桃仁承气汤为较峻矣。盖血自下者,其血易动,故宜缓剂以去未尽之邪;瘀热在里者,其血难动,故须峻药以破固结之势也。)
郑钦安:此条所现,实属瘀热在腑,理应以行血之品,从腑分以逐之,方于经旨不错,此以抵当汤治之,较前颇重一格,取一派食血之品以治之,俾瘀血去而腑分清,其病自愈。此方可为女科干血痨对症之方也。但此方施于果系腑分有瘀血则宜,蓄血则谬;干血则宜,血枯则谬。总在医家细心求之,否则万不可轻试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太阳病六、七日,表证仍在者,脉当浮大。若脉微而沉,则是外有太阳之表而内见少阴之脉,乃麻*附子细辛汤证也。或邪入里,则为结胸、脏结之证。今既无太阳、少阴兼病之证,而又不作结胸、脏结之病,但其人发狂,是知太阳随经瘀热,不结于上焦之卫分,而结于下焦之营分也。故少腹当鞕满,而小便自利者,是血蓄于下焦也。下血乃愈者,言不自下者,须当下之,非抵当汤不足以逐血下瘀,乃至当不易之法也。
(集注)喻昌曰:蓄血而至于发狂,则热势攻心,桃核承气不足以动其血,桂枝不足以散其邪,非用单刀直入之将,必不能斩关取胜也,故名其汤为抵当。抵者至也,乃至当不易之良法也。
张璐曰:邪结于胸,则用陷胸以涤饮;邪结少腹,则用抵当以逐血。
程知曰:脉微而沉,邪结于里也。表证仍在,而反不结胸,太阳随经之邪,不结上焦,而结下焦。小便自利,血病而气不病也。
程应旄曰:热结于气分,则为溺涩,热结于血分,则为蓄血,血既蓄而不行,自非大下其血不愈。
水蛭(熬)??虻虫(各三十个。去翅、足,熬)??桃仁(二十个,去皮、尖)??大*(三两,酒洗)
成无己:(苦走血,咸胜血,虻虫、水蛭之咸苦,以除畜血。甘缓结,苦泄热,桃仁、大*之苦,以下结热。)
柯韵伯:(蛭,昆虫之饮血者也,而利于水。虻,飞虫之吮血者也,而利于陆。以水陆之善取血者,用以攻膀胱蓄血,使出乎前阴。佐桃仁之苦甘,而推陈致新,大*之苦寒,而荡涤邪热。名之曰抵当者,直抵其当攻之处也。)
上四味,以水五升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。不下,更服。
太阳病身*,脉沉结,少腹鞕,小便不利者,为无血也。小便自利,其人如狂者,血证谛也柯韵伯本作“血结证也”,抵当汤主之。方六十五。(用前方。)
成无己:(身*脉沉结,少腹鞕,小便不利者,胃热发*也,可与茵陈汤。身*,脉沉结,少腹鞕,小便自利,其人如狂者,非胃中瘀热,为热结下焦而为畜血也,与抵当汤以下畜血。)
柯韵伯:(太阳病,发*与狂,有气血之分。小便不利而不发狂者,病在气分,麻*连翘赤小豆汤证也。若小便自利而发狂者,病在血分,抵当汤证也。湿热留于皮肤而发*,卫气不行之故也。燥血结于膀胱而发*,营气不敷之故也。沉为在里,凡下后热入之证,如结胸、发*、蓄血,其脉必沉。或紧、或微、或结,在乎受病之轻重,而不可以因证分也。水结、血结,俱是膀胱病,故皆少腹硬满。小便不利是水结,小便自利是血结。如字,助语辞。若以如字实讲,与发狂分轻重,则谬矣。)
尤在泾(身*,脉沉结,少腹硬,水病、血病皆得有之。但审其小便不利者,知水与热蓄,为无血而有水,五苓散证也。若小便自利,其人如狂者,乃热与血结,为无水而有血,抵当汤证也。设更与行水,则非其治矣。仲景以太阳热入膀胱,有水结、血结之分,故反复明辨如此。)
郑钦安:此条只以小便之利与不利,判血之有无也。其人少腹满而小便不利者,是蓄尿而非蓄血也;若少腹满而小便利,其人如狂者,蓄血之验也。苟其人不狂,小便利而腹满,别无所苦,则又当以寒结热结下焦处之,分别施治,庶可言活人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此承上条详其脉证,互发其义也。太阳病,无论中风、伤寒,但身*脉大,腹满小便不利兼头汗出者,乃湿热之*,非瘀血也。今身*,脉沉结,少腹鞕,小便自利,其人如狂者,则是血证,非湿热也,故宜抵当汤以攻其血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谛,审也。言如此为血证审实,无复可疑,必须抵当汤,勉人勿二之意。
程知曰:身*,脉沉结,少腹鞕,三者皆下焦蓄血之证。然尚与胃热发*证相近,故当以小便辨之。其少腹满而小便不利者,则为无形之气病,属茵陈证也;其少腹鞕而小便自利者,则为有形之血证,属抵当无可疑矣。
汪琥曰:按本文云:小便不利者之下,仲景不言治法。成注云:可与茵陈汤。《补亡论》云:与五苓散。后条辨云:属茵陈五苓散。此三方可选而用之。
伤寒有热,少腹满,应小便不利,今反利者,为有血也,当下之,不可余药,宜抵当丸。方六十六。
成无己:(伤寒有热,少腹满,是畜血于下焦;若热畜津液不通,则小便不利,其热不畜津液而畜血不行,小便自利者,乃为畜血,当与桃仁承气汤、抵当汤下之。然此无身*屎黑,又无喜忘发狂,是未至于甚,故不可与快峻之药也,可与抵当丸,小可下之也。)
柯韵伯:(有热即表证仍在。少腹满而未硬,其人未发狂。只以小便自利,预知其为有结血,故小其制而丸以缓之。)
尤在泾(有热,身有热也,身有热而少腹满,亦太阳热邪传本之证。膀胱者,水溺所由出,其变为小便不利,今反利者,乃血瘀而非水结,如上条抵当汤下之之例也。云不可余药者,谓非抵当丸,不能以治之耳。)
郑钦安:具喻嘉言先生云:伤寒蓄血,较中风蓄血,更为滞,故变汤为丸,而连渣服之,所以求功于必胜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此承上条而言证之轻者,以互发其义酌而其治也。伤寒荣病,有热不已,伏于荣中,其血不随经妄行致衄,则必随经下蓄膀胱,少腹者膀胱之室也,故少腹满。若小便不利,则为病在卫分,有停水也;今小便反利,则为病在荣分,有瘀血也,法当下之,宜以抵当汤。小其制为丸,缓缓下之,不可过用抵当汤也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上条之方,变汤而为丸。名虽丸也,而犹煮汤焉。汤者荡也,丸者缓也,丸者缓也,变汤为丸,而犹不离乎汤,盖取欲缓不缓,不荡而荡之意也。
程应旄曰:夫满因热入气分,而蓄及津液者,应小便不利,今反利者,则知其所蓄非津液也,乃血也。血因热而满结,故用抵当汤,变易为丸,煮而连滓服之,使之直达血所,以下旧热,荡尽新瘀,乃除根耳!
水蛭(二十个,熬)??虻虫(二十个,去翅、足,熬)??桃仁(二十五个,去皮、尖)??大*(三两)
上四味,捣分四丸,以水一升,煮一丸,取七合服之,晬时当下血,若不下者更服。
柯韵伯:(蛭,昆虫之饮血者也,而利于水。虻,飞虫之吮血者也,而利于陆。以水陆之善取血者,用以攻膀胱蓄血,使出乎前阴。佐桃仁之苦甘,而推陈致新,大*之苦寒,而荡涤邪热。名之曰抵当者,直抵其当攻之处也。)
尤在泾(愚按:此条证治与前条大同,而变汤为丸,未详何谓。尝考其制,抵当丸中水蛭、虻虫,减汤方三分之一,而所服之数,又居汤方十分之六,是缓急之分,不特在汤丸之故矣。此其人必有不可不攻,而又有不可峻攻之势,如身不发*,或不脉沉结之类,仲景特未明言耳。有志之士,当不徒求之语言文字中也。)
《医宗金鉴》:(集解)柯琴曰:膀胱为水腑,血本无所容蓄者也。少腹者,膀胱之室也。热结鞕满,当小便不利,而反利者,是病不在膀胱之内,而在少腹之内也。其随经之荣血,因瘀热结于少腹之里,而非膀胱之里也。所以小便虽利,而鞕满急结如故,是蓄血瘀于少腹也。热淫于内,神*不安,故发狂;血瘀不行,则荣不运,故脉微而沉;荣不运则气不宣,故脉沉而结也。荣气不周于身,则身*。消谷善饥者,胃火炽盛也;大便反易者,血之濡也;色黑者,蓄血之化也;善忘者,血不荣智不明也,此皆瘀血之征,非至峻之剂,不足以抵其巢穴,而当此重任,故立抵当汤。蛭虫之善饮血者,而利于水,虻虫之善吮血者,而猛于陆,并取水陆之善取血者以攻之,同气相求;更佐以桃核之苦温,推陈致新,大*之苦寒,荡涤邪热,故名抵当也。若热虽盛而未狂,少腹满而未鞕,则宜小其制为丸,以缓治之。若外证已解,少腹急结,其人如狂者,是又为转属阳明之证,用调胃承气加桃核、桂枝之行血者于其中,以微利之,使胃和则愈矣。此桃核承气所以为治之缓也。
太阳病,小便利者,以饮水多,必心下悸;小便少者,必苦里急也。
成无己:(饮水多而小便自利者,则水不内畜,但腹中水多,令心下悸。《金匮要略》曰:食少饮多,水停心下,甚者则悸。饮水多而小便不利,则水畜于内而不行,必苦里急也。)
柯韵伯:(此望问法。《内经》所云:一者因得之。审其上下,得一之情者是也。见其饮水,即问其小便。小便利,则水结上焦,不能如雾,故心下悸可必;小便少,则水蓄下焦,不能如渎,故里急可必。火用不宣,致水停心下而悸;水用不宣,致水结膀胱而里急也。)
尤在泾(病在太阳之时,里热未甚,水液尚通,其外虽病,而其内犹晏如也,故不可多饮水。设饮水多,必停于心下为悸,所以然者,里无热,不能消水,心属火而畏水,水多凌心,故惕惕然跳动不宁也。然使小便自利,则停水自行,虽悸,犹当自愈。若小便不利而少,则水不下行,积于膀胱,必苦里急。里急者,小便欲行而不能,则小腹奔迫急痛也。此以饮水所致,此于汗下之过,而非太阳本病,故附于斡旋法下。以上十五条,并发汗后证,而或伤卫阳,或损营血,或亡心阳,或动肾水,或伤胃阳,及伤脾气,或邪仍不解,或解而转属阳明,及传膀胱,或动饮气,或伤肺气,或入肺中,其变种种不同,其治因之各异,学者谙练在心,亦可以应变无穷矣。)
郑钦安:饮水多而小便亦多,此理之常。但既称小便多,水以下行,又何致上逆凌心而为悸乎?必是小便少而水道不畅,上逆以凌心而为悸,与理方恰。小便不畅,里必苦急,势所必然。原文以饮水多,致心下悸,理亦不差,仍不若小便之多少处求之,更为恰切。或曰:太阳行身之背,水气何得凌心?予以为凌心者,诚以太阳之气,由下而至胸腹也。
《医宗金鉴》:
(注)太阳初病,不欲饮水,将传阳明,则欲饮水,此其常也。今太阳初病,即饮水多,必其人平素胃燥可知。设胃阳不衰,则所饮之水,亦可以敷布于外,作汗而解。今饮水多,而胃阳不充,即使小便利,亦必停中焦,而为心下悸。若更小便少,则水停下焦,必苦里急矣。
(集注)方有执曰:饮水多而心下悸者,心为火脏,水多则受制也。小便少则水停,所以里急也。汪琥曰:太阳病,小便利者,是膀胱之府无邪热也。若其人饮水多,此热在上焦,心火亢甚,小便虽利,而渴饮水多,则水停犯火,必心下悸。若其人饮水多而小便少,此热在下焦,为太阳邪热,随经入腑,水积不行,膀胱之里必苦急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