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力行的故事宫刑记年春，董力行因公赴金陵，歌楼画舫，恒喜往游。夫子庙有歌女王桂枝，年十九，天姿巧慧，容貌娟妍，杨柳丰神，海棠艳质。每当华灯初上，坐客如云。桂枝御新装，不施脂粉，含笑登台，檀板轻敲，珠喉婉转，星眸一盻，四座皆倾，风雅宜人，色艺双绝。董力行诗咏：一曲登台一度歌，一泓秋水美如何？司空见惯闲花柳，此日居然也入魔。自是买座，喜近台前，少年情趣，冀得美人一顾为乐。一夕，桂枝歌罢，立屏后，探首相窥，嫣然作浅笑。董力行环顾无知者，亦以微笑报之，四目互视，色授魂与。友人陈杰，坐董侧，睹状奇之，惊谓曰：“彼姝有意乎？”董曰：“是否有意，尚不可知。”陈曰：“写一条，请为君投之，以探其意。何如？”董曰：“君言良是，但不可轻投，倘为拒绝，则明日无颜再来矣。”陈曰：“君太谨慎，天下事惟有冒险可称，何自馁？”董曰：“非自馁也，事不成，徒示人以轻薄，而自失其尊贵矣。”陈曰：“君误矣，追求爱人，尚有矜持尊贵者乎？今吾愿作黄衫客，牵此红线，即使失败，又有何伤？荒唐之咎，由吾负之，君佯若不知，尚何虑焉？”董力行受其怂恿，胆益壮，乃写一条：“愿与你同佢秦淮画舫一游。”陈杰毫无犹豫，持之迳去。董力行恐其无效也，振衣离座先出，立门外以待之。未几，陈杰踉跄而来，面呈喜色：“事成矣！”嘱在夫子庙河畔相待。董笑曰：“毋空喜，恐不轻来耳。”陈曰：“君不信，稍待即知。”议论之间，桂枝果至，惊鸿顾影，含笑徐来。董力行趋前迎接，握手言慕意，相偕登画舫。风清月白，放桨中流，软语温馨，娇态飞动。是夕也，心旌摇摇，恍如置身云雾中矣。夜三点，与游始归，坚嘱去其家，志其门号而别。酬以金，不受。曰：“君以我为何如人耶？今宵之约，意在此乎？”一笑遂去。次日，董力行偕陈杰往访，桂枝辍歌相待，室中清丽绝伦，衣放幽香，帘垂绣浪。细诘身世，父早逝，兄业商，家有老母幼弟，艺专毕业，喜音乐，无力升学，遂而鬻歌。端庄倩雅，仪态超群，乃风尘中不可多得之人也。一日，董力行设宴金陵酒家，群友毕集，王桂枝应约而至。她轻抹淡妆，风华绝代，横波顾盼，秋水照人。坐董力行身侧，私相谓曰：“侬虽献艺歌坛，但亦洁身自好，非路柳墙花可比，徒以君深情眷顾，风流倜傥，乐然想就耳！若彼豪商大贾，粗俗者流，百计追求，不知凡几，大多未获青睐，先遭白眼，倘非所爱，虽百辆相迎，不易轻往，至于物资金钱，不值一盼也。”赠董力行手帕一方。董以自用新手帕转赠，上题集句云：隔座怜卿频送目，未曾真个已消魂。自从一棹秦淮后，除却巫山不是云。桂枝深解其意，小语相戏：“除却巫山，尚有云乎？”董曰：“情有所钟，舍卿之外，实无第二人也。”桂枝闻之，低鬓侧视，一笑嫣然，聪明美丽，秀外慧中。王桂枝有女友王珍珠，色白而肥，与桂枝俱负艳名，青瞳细剪，鬓发如云，体态停匀，桃花如面。尤擅清谈雅谑，一言既出，风趣横生，浅笑低颦，引人入胜。董力行有诗赠云：玉是丰姿雪是神，珍珠名合女儿身。王家姊妹如花艳，夺尽秦淮烂漫春。越日，诗载于首都朝报。由是王家姊妹之名，鹊起秦淮。公子才人，争以一识为荣。陈杰工书法，写寸楷大字，将董力行的诗装以镜框，以赠珍珠。珍珠悬于壁间，以为光宠。一日，陈来，见珍珠在坐，私谓董曰：“珍珠可人也，君能为下一说辞，使分余惠，而不令鲰生向隅乎？”董曰：“前日之事，正思有以报德。”告桂枝，桂枝曰：“陈君貌微蹙，恐不惬珍珠意。奈何？”董曰：“男子重才不重貌。陈君既擅文字，复有深情，诗词书法，我不如也。”桂枝曰：“陈可作书伸慕意，我为致邮，能爱其才，事或有济。”董力行转告，陈杰大喜，竟夜作书，三易其稿。董力行：“君何用心乃尔？”陈曰：“非如此，不足以见精诚。”相与大笑。次日，董持陈杰之函，付与桂枝，握手相谢：“与卿相识，功在陈君。幸劳玉趾，以报冰人。”桂枝闻冰人二字，丹霞映脸，粉颈低垂，斜睇秋波，含笑而去。陈为人，有燕赵豪杰之风，纵饮高谈，侠气横溢，风流文雅，博览群书，工作余暇，每喜涉足花丛，留连香国。抗日胜利后，董力行乞假小休，意绪无聊，漫游京沪。陈杰闻至，即来相访，绿酒红灯，倩为?导，纷纭笑谑，堕珥遗簪，品第妍媸，尤推独步。佳宾满座，非陈不欢，举酒传觞，无陈不乐。五陵年少，裘马蹁跹，十万腰缠，千金一掷。董力行有五言排律记事诗，节录一阙云：年少从军旅，佯狂喜狎邪，酒余频减烛，诗出每笼纱。陷阵挥金鼓，登陴响号笳；檄书传洛邑，驷马客京华。此诗为书当时写实之作。斯时，阀阅名姝，垂青下顾，欢场绝代，竞顾留髠。陈杰相戏：“君之所以掷果盈车者，为年青貌美，位尊而多金也。五字俱全，四才皆备。”董曰：“五字熟闻之矣，何为四才？”陈曰：“人才，口才，文才。”董曰：“只有三才，何得为四？”陈曰：“尚有钱财也。”董大笑：“有这一才便可，何用三才？”（待续）董力行的故事目录打鬼记（1）打鬼记（2）打鬼记（3）打鬼记（4）打鬼记（5）南行记（1）南行记（2）南行记（3）南行记（4）南行记（5）南行记（6）南行记（7）偷窃记（1）偷窃记（2）偷窃记（3）偷窃记（4）偷窃记（5）偷窃记（6）偷窃记（7）宫刑记（1）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