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为病机如何做到谨守病机

国医大师李士懋先生强调中医辨证论治把握病机要求“四定”,即“定性,定位,定量,定势”。但是一般认为,病机即是“证”,“证”定义为“疾病发展过程中某一阶段的病理概括”,所以“证”通常只包含了病位和病性两方面,例如“脾虚寒证”、“脾肾阳虚证”等,却没有包括疾病的程度和趋势。那么这样有何局限性?我们应该如何去理解李老强调的病势?

针对这些疑问,在上得院,我们回归经典,深入探讨,看古人如何治病,再来体会李老所说“四定”,再来体会病机到底是什么?或许会有语言文字之外的灵光一现。

本次沙龙以《温病条辨》中的几个方子为切入点,广泛联系相关古代医家的论述来探讨临证如何谨守病机:

1.湿热上焦未清,里虚内陷,神识如蒙,舌滑脉缓,人参泻心汤加白芍主之。(中焦篇五十四条)

2.湿热受自口鼻,由募原直走中道,不饥不食,机窍不灵,三香汤主之。(中焦五十五条)

3.吸受秽湿,三焦分布,热蒸头胀,身痛呕逆,小便不通,神识昏迷,舌白,渴不多饮,先宜芳香通神利窍,安宫牛黄丸;续用淡渗分消浊湿,茯苓皮汤。(中焦篇五十六条)

问题:

1.这三条正邪状态有何区别?

2.这三条病势有何区别?如何把握病势?

3.何时“逆流挽舟”?何时“将计就计”?何时“分消走泄”?

吴鞠通在《温病条辨》自注中提到:“人参泻心汤加白芍:此邪已内陷,其势不能还表,法用通降,从里治也。三香汤:此邪从上焦来,还使上焦去法也。茯苓皮汤:此邪三焦均受者,则用分消也”。

其中又有缓急标本之别,56条先用安宫牛黄丸清热开窍以救其急,后用茯苓皮汤分消浊湿以治其本。可见古人圆机活法,本是活泼泼的中医,不必被证型拘泥。

言已至此,其实以上问题,吴鞠通已然道尽。

以下细数从头:

病势不同,立法各异。各随其邪之所在,正之所起而治,是为谨守病机。

就上述条文举例而言:

如果中气尚在,邪虽受但不能深入,如55条邪从上焦来还使从上焦去,这属于“逆流挽舟”,也是叶天士在《温热论》中所说,“虽有脘中痞痛,宜从开泄,宣通气滞,以达归于肺,如近俗之杏蔻橘桔,是轻苦微辛具流动之品可耳。”这一条源于《伤寒论》条,虽不大便,但是舌上白苔而呕,仍未入里,尚有达表之势,故仍用小柴胡汤,使上焦得通,津液得下,胃气因和,身濈然汗出而解。同样,《温病条辨》中焦篇 条,通过脉来辨病势之走向,区别予白虎汤或大承气汤治之不同,皆以病势为依归。

如果中气不足,邪已内陷,没有还表之势,则应该“将计就计”,如54条法用通降,从里治也。这一思想,其实早在《伤寒论》中就有体现,《伤寒论》16条提到,“太阳病三日,已发汗,若吐,若下,若温针,仍不解者,此为坏病,桂枝不中与之也。观其脉证,知犯何逆,随证治之。”这里没有提具体方子,只是说了原则,一旦病治坏了,已经没有从原路而解(逆流挽舟)之可能,那只能将计就计,观其脉证,知犯何逆,随证治之。

随后,仲景在条举例具体论述了如何把握病机。“伤寒五六日,呕而发热者,柴胡汤证具,而以他药下之,柴胡证仍在者,复与柴胡汤,此虽已下之,不为逆,必蒸蒸而振,却发热汗出而解。”这是“逆流挽舟”,使邪原路返回。接下来“若心下满而硬痛者,此为结胸也,大陷胸汤主之。但满而不痛者,此为痞,柴胡不中与之,宜半夏泻心汤。”这是邪已内陷且无外出之势,所以“将计就计”,柴胡不可用,因此根据正邪虚实关系不同,用大陷胸汤或者半夏泻心汤。但是这两条路也是举例而言,我们临证应该执其两端用其中,应该举一反三。

而事实上,半夏泻心汤属于里虚邪馅,但是大陷胸汤则又不同,属于下述分消走泄的范畴,虽邪已入里,但正亦不虚。

如果邪气入里,或者邪气弥漫,又没有明显的单一外出趋势,则应该“分消走泄”,此时正邪交争激烈,邪气充斥表里内外,如56条,吸受秽湿,三焦弥漫,出现呕逆,小便不通,甚至神昏,此时应该打开人体排邪通道,先开窍,再分消。

上述是邪入里正亦不虚的情况,那么如果邪气入里正气衰惫呢?就会出现与结胸相对应的脏结,如果更虚,则连脏结也结不了,因为“结”也是正气把邪气困住的表现,这时,是少阴病脉微细但欲寐的不抵抗状态。

所以无论何种情况,都始终是在把握病机,把握病势,看邪之可解处而取之,随正之不足处而扶之。病机不是一个静态的“证”,不是一个概括,而是一个动态的过程,所谓病机,是动态的,有方向性的,是一个矢量,这才是符合临床实际的。

那么回到开头,病机是什么?确实难以一句话拘定读者耳目,但是虽难以言表,却可以意会,从《伤寒论》桂枝汤,小柴胡汤,葛根芩连汤,麻黄升麻汤等等,再到后世达原饮,薛氏12.13.31号方,等等一系列方子,我们完全可以去体会什么是病机,去发现古人是怎么一脉相承的。

就上述举例而言,这里讲病势的发展,叶天士在《温热论》中起首提到:“温邪上受,首先犯肺,逆传心包”,那么顺传呢?顺传阳明与三焦,这一点薛生白提到了,《湿热论》中薛生白自注:“膜原者,外近肌肉,内近胃腑,即三焦之门户,而实一身之半表半里也。邪由上受,直趋中道,故病亦多归膜原。”薛生白没有说顺传逆传,而是讲正局变局,表述不同,道理是一样的。

顺传的通道,吴鞠通在《温病条辨》中焦篇55条提到:“由膜原直走中道”,叶天士说:“再论气病有不传血分,而邪留三焦”,又说:“三焦不得从外解,必致成里结,里结于何?在阳明胃与肠也”。这里阳明胃肠与少阳三焦都属于顺传范畴,而且二者是可以互传的。这一通道,吴又可达原饮有所体现,这一通道,《伤寒论》条可以体现,所以《伤寒论》不单纯讲方子,更重讲理,所以伤寒温病一脉相承,凡大医都是相通的。

承上述之理,如果具体到方子,薛生白12号方,湿滞阳明,初起宜用辛开,使上焦得通,津液得下,这也是叶天士所说“虽有脘中痞闷,宜从开泄,宣通气滞”,这也是“法宜益胃”。如果不及时开泄以散湿邪,湿遏气机化热,则如13条湿渐化热,余湿犹滞,宜用辛泄,佐以清热,此燥湿之中佐以清热,亦是存阳明之液也。这是另一个层次了。上条以湿滞为主,尚未化热,急急开泄,宣通气滞则不至于化热伤津,此时可以用辛燥之品,但也要中病即止,过用也会化燥伤津,下条则已经化热,湿热参半,但余湿犹滞,因湿滞,故仍用开泄,但应兼顾内热,故易草果为白寇,且佐以连翘透热,六一散分利湿热,用药可谓丝丝入扣,契合病机。

如果邪气太盛且来势迅猛,如31条,湿热证,初起即壮热口渴,脘闷懊憹,眼欲迷闭,时谵语,浊邪蒙闭上焦。这是湿邪来势迅猛,兼夹秽浊壅闭上焦,非单纯辛开所能及,故用涌泄之霸道,引胃脘之阳,而开心胸之表,使邪从吐散,一了百当。这一条与13条有从急从缓,从重从轻之别,全在见证之不同。但是,中医论治要把握病机,从来不是单看症状,如第9条提到“湿热证,数日后,皖中微闷,知饥不食,湿邪蒙扰上焦。”这是湿热证治疗后余邪未尽,蒙扰上焦,见症也有脘闷,上焦不清利的情况,但此时只宜轻清宣扬。如薛生白自注:“此湿热已解,余邪蒙蔽清阳,胃气不舒,宜用极轻清之品,以宣上焦阳气。”

这第9条与31条都是湿邪犯于上焦,病位病性可谓相同,但是,二者虚实不同,程度有别,故遣方用药截然不同。所以古人治病究竟在把握什么?所以回到最开始,为什么李老强调“四定”?所以病机究竟是什么?

张景岳说:“机者,要也,变也,病变之所由出也。”诚一语中的。而机的根本是什么?是神机,是生命力,是自愈力,是张仲景所说的:“凡病,若发汗,若吐,若下,若亡血亡津液,阴阳自和者,必自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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