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雅宋桂枝香把酒对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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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北宋灭亡的靖康二年(),孟元老写了一本回忆东京开封府的书《东京梦华录》,书中讲到:

中秋节前,诸店皆卖新酒,重新结络门面彩楼,花头画竿,醉仙锦旆,市人争饮,至午未间,家家无酒,拽下望子。是时螯蟹新出,石榴、榅勃、梨、枣、栗、孛萄、弄色、枨橘,皆新上市。中秋夜,贵家结饰台榭,民间争占酒楼玩月。丝篁鼎沸,近内庭居民,夜深遥闻笙竽之声,宛若云外。闾里儿童,连宵嬉戏,夜市骈阗,至于通晓。

古人的酒多是春酿秋熟,中秋节前后,正逢新酒开卖。宋代酒业极其发达。酒是专卖品,是国家的重要税收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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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酿酒有几个优势:一是糯米供应充足且质量好,专门设有糯米籴场和糯米仓,《乾道临安志》记“糯米籴场,在德胜桥之北”;二是西湖的水质好。苏轼准备疏浚西湖时,向皇帝力陈的五条理由中有一条就是,“天下酒税之盛,未有如杭者也,岁课二十余万缗。而水泉之用,仰给于湖,若湖渐浅狭,水不应沟,则当劳人远取山泉,岁不下二十万工。”

在《武林旧事》曾列举了蔷薇露、流香、宣赐碧香、思春堂、雪醅、真珠泉、蓝桥风月(吴府)等宋代美酒。蔷薇露和流香都是南宋御库酿造的宫廷名酒,蔷薇露一般只供皇室饮用。淳熙三年()八月二十一日,寿圣皇太后生辰,“侍宴官吴郡王已下,各赐金盘盏、匹段并蔷薇露酒、香茶等”。周麟之曾为翰林学士兼侍读、同知枢密院事,深得皇帝信任,他就喝过御赐的蔷薇露,并作《双投酒》一诗以记之:“君不见白玉壶中琼液白,避暑一杯冰雪敌。”

家酿名酒,除《武林旧事》提到的庆远堂(秀邸)、清白堂(杨府)、蓝桥风月(吴府)等,张镃的家酿“白鸥波”也很有名。张镃为南宋名将张俊的曾孙,南宋“中兴四将”之一刘世光的外孙,他常以“白鸥波”馈赠好友,从其诗作看,至少送过佑圣观的刘高士和九江使君赵明达。杨万里家则有名为“椒花雨”和“金盘露”的家酿,“吾家酒名,敷腴者曰‘金盘露’,芳烈者曰‘椒花雨’。他当时在杭做官,江西老家的妻子酿好酒后,特意差人给他送来,在杭州的文人圈里也有一定的名气,张镃的《以洞庭橘寄杨秘监》,就提到了其中的“椒花雨”,“遥知老监开奁处,为釂椒花雨一觞。”

林洪《山家清供》则记载了一种杭州西湖流行的碧筒酒:“暑月命客泛舟莲荡中,先以酒入荷叶束之,又包鱼鲊它叶内。俟舟回,风熏日炽,酒香鱼熟。各取酒及酢,真佳适也。坡(注:苏轼)云:‘碧筒诗作象鼻弯,白酒微蒂荷心苦。’”

团圆喜气的酒总是尽兴相似,孤寂忧愁却各有不同。陆游在《老学庵笔记》记:“慎东美,字伯筠,秋夜待潮于钱塘江,沙上露坐,设大酒樽及一杯,对月独饮,意象傲逸,吟啸自若。顾子敦适遇之,亦怀一杯,就其樽对酌。伯筠不问,子敦亦不与之语。酒尽,各散去。”这两人的作派颇有点魏晋风度,这意境又有点像现今流行的止语茶会。

如今,又近中秋,推杯换盏之间,人生的际遇总有不同,酒的滋味也是千山万水,唯独这玄青色的夜空下,一轮明月干净简寂,似是从前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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